林泰来轻描淡写的说“确实不是大事啊,不就是关系到今年的区区二百万两银子收入吗!
你们松江府的人如此能耐,一次二十万,再从朝廷国库申请十次就有了!”
冯时可忍无可忍的叫道“连我的船都出不去了!”
林大官人大度的说“不要慌,我写个手令!单独放行伱的船!”
冯时可“”
那可不敢,如果真只有他冯时可的船能自由出入,他会被全体父老乡亲的妒忌杀死的!
林大官人劝道“冯兄啊,我认为你现在必须要考虑清楚,你的利益点究竟在哪里。”
冯时可离开后,徐家的家主徐璠又急匆匆的走了县狱,远远的就叫道“九元君!何至于此啊!”
林大官人不鸟徐璠的说辞,顶了回去“你对西边的苏州父老乡亲去说这话啊,又不是我林泰来截断了航道。”
徐璠叹口气,先前到访的林泰来多么友善和气,没想到反手就能翻了天。
如果没有你林泰来的幕后操纵,苏州人能干出这种事?
但话又说回来,这种组织力和行动力真是令人艳羡啊,他们徐家号称松江府第一家族,也没有这种战斗力。
连他都想象不出,一声令下就把松江府全部出境航道都封锁,是一种什么样的权势了。
说起来他们徐家有那么多土地和佃户,绝对是传统意义上的大豪强,为什么综合实力还是不如林氏集团?
比起这种新型黑社团,他们老派农耕豪强到底差在哪了?
徐璠边琢磨边说“明人不说暗话”
林泰来高声质问道“我在你们这里,都已经被坑到坐牢了!你们还要我怎样?”
徐璠又被噎住了,怎么你林泰来似乎成了弱势群体了?
这会儿他终于隐隐约约明白,林泰来为什么主动认罪伏法坐牢了!
受了天大的委屈,就得闹出天大的事情!
想起冯时可先前屡屡说“要出大事”,他没特别当回事,谁知道真就出了天大的事情。
徐璠在林泰来这里说不通,只好先出了县狱,直奔府学而去。
出了这样的大事,肯定有很多人已经集结在府学那边议论了,可以先过去看看事态动向。
府学明伦堂前已经聚集了非常多的人,但太常公徐璠驾到,别人自然让开。
月台那边是人群核心,有两个本地缙绅正在激烈的争论,其他人在旁边听着。
徐璠走过去才发现,两人里一个是冯家的冯时可,一个是自己的年轻侄子徐肇惠。
冯时可高声道“我说句公道话,航道被封锁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责怪林太仆!
那林九元是何等人物,如果不是林太仆把林九元送进县狱坐牢,何至于激怒苏州人?
所以林太仆行事过火,就是我们被封锁的直接原因!”
徐肇惠反驳说“世叔你道理太偏!分明林九元先动手殴打了林太仆,怎能把罪过全归于林太仆?”
冯时可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按你这样说法,那也是林太仆先挑衅了林九元,然后才会被打。”
旁边有个人不服气的说“林太仆怎么就挑衅林九元了?”
冯时可反问说“如果你有二十万两银子,别人不经你同意就要挪用走,算不算挑衅?”
还有人叫道“冯时可你到底站在哪边说话?怎么一直帮着外乡人?”
冯时可回应说“我当然是站在松江府全体乡亲这边,目的是寻求最简单的解决问题办法!
只要犯了错的林太仆向林九元低头,获得林九元谅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这就是最简单的办法,难道你们不想早日解决困境吗?”
众人议论纷纷,感觉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关键是苏州府牢牢钳制住了松江府所有出境通道,这踏马的就实在太被动了,想强硬也很难强硬起来。
冯时可又掷地有声的说“如果说你们谁有更快速解决困境的办法,我冯时可在这里洗耳恭听!”
徐璠静静的看着冯时可,忽然感觉这个认识了几十年的冯时可很陌生。
他认识的那个冯时可豪爽大度,急公好义,待人赤诚,乐于助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这种转变让徐璠想起了一个故人,严嵩时代的吏部尚书吴鹏。
忽然有人问道“太常公!你拿个主意?”
徐璠环视了一圈,沉声道“来几位宿老随我同去府衙,先请官府出面吧!
出了这样天怨人怒、满郡百姓遭难的事情,官府不能不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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