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无奈,又好笑。
“这招是好使,也不能老拿这个对付我呀。行行行…这还有远道而来的朋友看着呢,别哭了,带你一起去。”
男子这才眨巴着殷红的眼睑,勾唇一笑。
“那就好。那我的眼泪到什么地步,才会在你面前失效呢?”
“等到你为别人伤心流泪,身心皆有了别的归宿之时,就轮不到我心疼你了。”
“呵,那我的眼泪恐怕永远不会失效了。”
一听他这样暗戳戳的表忠,元无忧几乎压不住上扬的嘴角,眼神也掩不住的暗爽。
不过她还是瞬间板起脸来,轻咳了声,严肃道:
“不过我们得乔装改扮一下,像贝尔这种装扮就太明显了。”
闻言,高延宗与室韦姑娘便齐刷刷抬眼,与左臂缠着裹带的红衫姑娘面面相觑。
一个是怨她突然生硬的岔开话,一个是被她突然点名,吓了一跳。
随后元无忧是拿随身揣的银两,跟稻田里割稻子的农妇换了件衣裳给贝尔穿。又把高延宗那满头辫发拆开了,只梳成高马尾。
男子乖乖低着头任她捯饬自己,她便闲聊着问,“哪来的百姓衣服啊,军营里不都是带花纹的吗?”
高延宗含糊道,“那不重要,就是我新得了几件小衣裳,是水光鲛纱,你要不要看?”
“什么水光鲛纱?没听说过。”元无忧打量着他身上的粗布红衫,啧声道,“就你身上这布料材质啊?”
男子摇了摇头,随即眉眼促狭,桃花眼潋滟,噙着深情浓烈的笑意。“水光鲛纱是南海渔民特贡的,听说薄如蝉翼,透光透肉,下水后即可无色。你要不要……看我穿啊?”
元无忧正给他解小辫儿的手一顿,随即皱眉抬眼看向他,“你一天不发浪浑身难受么?”
高延宗抿了抿肉嘟嘟的唇珠,白腻的俊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沮丧。
“我哪有发浪?我只对你这样的……而且主要是,那水光纱送来时就做成犊鼻裈了。人家还教我穿给你看,我才留下的。”
“谁给你的啊?出手就是南朝的贡品,不会是那个陈国公主吧?”
望着她眉眼阴鸷,脸上忽然戾气横生,高延宗便知她吃醋了,即便心里高兴她肯为自己吃醋,理智也告诉他要及时解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南陈使者确实来军营了,那个公主也确实想跟我私下聊聊,可我直说自己心有所属,不便与旁的女子走得近。便出来找你了。怎么样?我的所有风情,都只想展露给你。”
元无忧听着挺高兴,但余光瞥见一旁的北原姑娘和雪地獒犬,还是不能耽于男色。
她清咳道,“我才刚出来几个时辰,你又诓骗我回齐国呢?”
高延宗唇角微勾,笑道,“这次没哄你,我穿着呢。倘若你此时弃我不顾,可就看不到了。”
元无忧哼道,“s狐狸,我今晚还得收拾你。”
“我才不怕呢,就怕玄女妹妹夸海口。”
“……”姑娘愤然剜瞪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她看向他的灼烫目光里,满是露骨的侵略性。
似乎要通过视线,把他包裹在身上的每一寸端庄的体面都8下来,撕碎。
而男子就顶着那张五官精致的俊脸,桃花眼笑吟吟地望着她,温柔深情。
毫不抵触,予取予夺。
被孤立在一边的贝尔,先是拆下了自己头顶的珠帘和狼牙,塞进身背的皮囊包袱,又胡乱裹完中原衣裳。
她抱着背后的弓箭,正想开口问接班银,这猎弓用不用藏起来……结果抬头一看,就瞧见接班银正给男子捋头发呢。
俩人难免有肢体接触,男子也任由她摁住肩头、给他解开编发。
这哥们儿嘴上低声喊疼,双手却不阻止她的动作,而是拿指头尖戳姑娘白净的脑门,还眼神哀怨又含笑地看着她,都快拉丝了。
瞧得贝尔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更加确信了,俩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尤其是那男子仰头望天,说恐怕要下雨,她家华胥接班银就屁颠屁颠、去找农夫买了三套蓑衣。
就接班银这听男人话的殷勤程度,别说放在中原十分离奇炸裂,就是放在北原,也都是宠夫到会被人嘲笑的地步。
贝尔暗自摇头,寻思华胥接班银若是个、这么贪图男色的昏君,华胥的未来真是一眼望到头啊。
改头换面的拾掇完后,仨人这才畅通无阻地进了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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