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以为没有我,自己的名声就清白无垢了?你之前在齐国以郑家的名义,招赘了杀妻的男人为夫,早就留下了污名案底,后来在名义上跟兰陵王相好,却一边跟小叔子私通,闹得人尽皆知……”
“够了!”身穿男装爵服的女国主本就长相英气,此刻更是眉眼阴鸷,目光阴寒逼人。
“你还好意思提你那前夫?原来那么久远之前,你就在设计我了?”
萧桐言仍笑吟吟的,笑意却从不达眼底,而是疏离。
“你若计较虚名,只会故步自封,我在教你接受自己的昏君名声呢。更何况,你们元家又有几个好人?包括你母皇那个暴君,倘若恶人都该下地狱,那我不久后就会去下面见到她了。”
要说元明镜是昏君,元无忧不敢苟同,毕竟她不止对后宫男人狠,她对自己更狠,但要说她是暴君,站在某些人的视角确实如此。
西魏天母可汗元明镜自始至终,就和宰相宇文泰有政治上的分歧,女帝内仁外暴,却多数时候都不自己动手。
她知人善用,多年来没少利用宇文泰的虎狼冲劲,让他冲在前头挨拳头和骂名。后方又有于谨韦孝宽、独孤信等谋士忠勇,给她美化政绩和名声。故而多年来各方势力互相制肘,朝廷倒也相安稳定。
直到西魏末年,各家权臣瞧女可汗无后,都动了歪心眼,意图逼宫。结果还没动手,女帝的原配就突然噼里啪啦生下个女儿,长得跟女帝鼻子眼没有差的,谁看都说血统没问题,那就立马昭告天下吧,还给接到宫里养着了。
各家一看替自己儿孙夺权不成,那就把儿孙送上男后亲王的位置吧。可这刚下生的孩子就鼻嘎大小,等不起。
宇文泰也是急功近利,想用军功威名架空女帝的权势,便拼了命打响江陵一战,当时女帝不同意他近乎屠城的,俘虏江陵百姓犒赏三军为奴,也曾痛斥他是五胡乱华的作风,不料正中宇文泰的下怀!他当即就回嘴了,自家鲜卑本就是五胡角逐留下来的胜利者,再说了,你们元家不也有一半鲜卑五胡的血统吗?
经此一战,西魏臣民发现女帝也不知是老了还是怎的,都发兵开战了却揣慈悲心,朝令夕改,胳膊肘往外拐。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宇文泰,因此大得鲜卑府兵、和受利者的人心。活脱脱一出“祝耽射箭周天子”。
自此宇文泰野心膨胀,觊觎华胥边境的蜀地,女帝自知大势已去,为明哲保身退守华胥,才保蜀地十数年与北朝相安。
萧桐言话说的很明白,能跟元无忧结盟已是拿她当朋友,要论萧家对江陵沦陷的恨,她母皇和她才该在生死薄上头一页。
俩人话不投机,但都默契的不再纠缠,就在这时,前面报信说周国、齐国使者都来了,二人这才恢复如常,顺着后门往正殿走去。
正殿厅内,已是陆陆续续进来了一帮人,原本空荡荡的左右两列桌凳,也已满满当当。
此刻齐国那侧宾客寥寥,只有高延宗和郁久闾军师两位各起一桌,代表齐国而来,周国却浩浩荡荡来了一帮人,整个大排长龙。
周国这边带队的是宇文直和尉迟迥,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领着个穿银甲、手缠厚厚一团透血白裹带的短发小将。
宇文怀璧和他那心腹宇文孝伯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