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无奈地转回头,浓密的长睫微垂,目光落在被他紧攥的手腕上。
“松手。”
她语气平静,眼神冷厉。循着她的视线,宇文怀璧这才意识到抓错了手,瞬间撤回手。
元无忧却顺势站起身来,刚要走、又被拽住了。
原来她身后的鲜卑男子紧跟着站起来,此刻正单手抓着她一片衣角。他那双深蓝凤眸愈发阴寒、戾气滋生,“发现是假的,你很失望?那就变成真的!朕早拿你当老夫老妻了,朕等了你十几年……”
站在他面前的姑娘深吸一口气,强稳住愤怒,不与他破罐子破摔。她只瞪着褐色眼眸,仰望着近在一步之遥,高她一头的鲜卑男子。
她极力心平气和、字字铿锵。
“你一直都知道是么,为何还能装的跟…真有肌肤之亲了一样?”
“不!”鲜卑男子骤然掀开长睫,灰蓝色凤眸瞪得戾气横生,却又难掩仓皇无措…“朕也是昨夜才知,朕从前真的以为和你早就……有夫妻之实了……”
男子个头奇高,只需垂手便能抓住她的衣角。可他此刻不动声色地微微躬身,把另一只手也抓上来,还俯首低头,几乎与她脸贴脸。
望着他紧紧攥住自己衣角的双手,那十根手指洁白如玉,修长匀称,泛着玉质的冷光,跟没有骨节一样。却因过度用力而绷得骨节泛起粉红,他双手来抓这小小的一片衣角,像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元无忧不耐烦地扯回自己衣角,却又被宇文怀璧抓住了右手腕骨。
“别碰我!离我远点!”
她也没惯着他,一刻不留地甩开他的手,直奔门口而去。
身后的鲜卑男子却长腿紧着迈步,拦到她面前,拿穿着黑衫劲装的身躯挡住她的视线。
“朕是对不起你,你恨了朕三年都是朕罪有应得,可朕就该是你通房啊!朕明知你不要朕了,也没强迫你…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梦就不算强迫了?宇文怀璧你看清楚,华胥那是我家,那是我住的东宫!你难道真想在我屋里强迫我?”
顿了顿,想起梦里确实如此,元无忧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往肚子里咽,恨的咬牙切齿点头,“在梦里你确实做到了,入室强煎。”
鲜卑男子凤眸凄然,哑口无言,“朕也不想剑走偏锋的,可你不要朕了……明明你自幼就告诉朕,朕会是你的通房,朕这些年对你从一而终,做的错事都是为了留住你……”
“住口!你个虚伪恶毒的骗子,我用你对我从一而终吗?你比高延宗还不择手段,我当年对你的喜欢就是瞎了眼,你个狗皇帝……”
“朕除了此事,何尝骗过你别的?”
“你骗我的还少吗?”
男子抿了抿颤抖着的薄唇,凤眸凄冷,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聚起狠戾的光。
“你怨恨朕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了。”
元无忧刚想叫他滚,却发现周围的黑衣虎贲率,都有几个默不作声掀开兜鍪了,正瞪大眼睛看着她和自家皇帝吵架。
她觉得窘迫,便蔫了气焰。
“你们……看什么热闹?把兜鍪遮上!”
经她提醒,宇文怀璧才想起身后的府兵,便侧过脸睥睨一眼、手忙脚乱在戴兜鍪的禁卫军们,沉声威胁道:“都转过去!谁再敢看,朕剜了尔等的眼睛。”
天子的威胁自然管用,一众府兵异口同声道“喏!”,随即赶忙齐刷刷地转身回避。
突然有一滴凉意砸在她眼睛上,疼的元无忧“啊嘶!”一声,捂着眼睛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