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比他矮半个头,此刻她那睥睨一切的眼神,仍是桀骜不驯、居高临下的气势。
她问,“那我杀了吗?”
“谁?”
“你们。”
“倘若宇文怀璧逼迫你杀我,你会怎样?”
“我凭什么听他的?再说了,他是走投无路了么,居然挟持你威胁我。”
高延宗翘唇一笑,“你诧异我为何不跟四哥让你二选一吗?因为我心里有数,我从来不是你的选择,不会自取其辱。”
元无忧下意识看一眼身旁的高长恭,她未说话,鬼面男子便抬手拦住,“五弟,你别这样胡乱想,我从未想与你争什么……”随即又转头冲她急道,
“你说话呀!你知道他是个心思多敏感的人,既然招惹了他,这时候又想撇清吗?”
她恼怒地剜了一眼高长恭,再次望向高延宗时眼神犹豫,欲言又止。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高延宗心凉了一刹,随即涌上心头的,便是无拘无束的松弛、舒畅。
看见她寡情如旧,他也就安心了,对她的愧疚便少了许多。
为帝王者多数生性多疑,刚愎自用,遇事对人杀伐决断,狠起来都是六亲不认的。故而多有暴戾恣睢的暴君。
即便是明君,听劝,也多数亲情寡淡。
高延宗顺势打圆场,“兄长多虑了,是我从未想与你争,你与长嫂过好日子便罢。”
说罢,他转身离开。
若不考虑她家眷的感受,她这种帝王性情才是臣民该喜欢的。高延宗自认为从来不算她的家眷,顶多是相识一场,故而他瞧着这小姑娘少年老成,也有年长者看小孩儿的欣慰。
只不过,他若站在她的对立面,便发觉她会是大齐的劲敌。
高延宗能对自己狠的下心,让自己的心从未像四哥一样托付给一个人,却难以自控的质疑自己,让自己不由自主向她关联,靠近。
高长恭见弟弟走了,抬腿想跟上去,却转头抓住身旁姑娘的右手腕,恼道,
“你愣在这干嘛?去追你的男人啊!我还以为在密室里,你们重归于好了呢,怎么出来后闹得更僵了?那你把五弟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面对未婚夫劈头盖脸地质问,元无忧冷冷道,
“没见过你这么大度的。那你拿我当什么?总把我往别人怀里推,却又在宇文怀璧面前争抢我。拿我当你们兄弟的玩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