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吐血昏迷?怎会如此?他从不离身的鬼面又岂会在你手中?”
宇文怀璧见她眸若喷火,也顾不上不悦她冒犯,忙道:
“这是江夏公主拿来向朕邀功的。据她所述,前半夜她拿淬了麻毒的刀捅伤了兰陵王,但他很快便清醒,方才攻城时她又二次刺杀,趁其昏迷刚摘下鬼面,安德王就来了……”
元无忧恨的咬牙切齿,“这个叛徒!竟敢刺杀高长恭?她人在何处?我必剁了她!”
宇文怀璧抬手拦住,“你等等!是兰陵王自愿阻止萧家女兵,他首当其冲做人肉盾,还怪得着萧桐言吗?她也跟你一样成了独臂,但她伤的是右臂。”
元无忧听罢,有些感慨。既然她去找高长恭也晚了,还惹周国生嫌隙,索性松懈下来。
“兰陵王的心眼子,就像才高八斗。”
“为何这么说?”
“南朝宋有首《释常谈·斗之才》里说,天下文才总共一石,曹植自己独占八斗。而文襄帝家的儿子里心眼子总共一石,高延宗独占十斗,其他兄弟没长,高长恭倒欠两斗。”
“高长恭为何欠两斗?”
“首先他愚忠愚孝,识人不清,为家国大义仕途坎坷,太缺心眼,此为一也。其次他还痴情,有了未婚妻,却把心爱之人拱手让人,都不知道护食,这样对外威风凛凛的鬼面战神,对内却不护媳妇,让人没安全感的男人,哪个女人敢要?此为缺的第二斗心眼儿。”
宇文怀璧想笑,随后又敛了笑,深蓝凤眸寒气逼人。“高延宗倒跟曹植一样狂放。曹植先是夸嫂子多美,又求哥哥别宰他,高延宗不也是勾引嫂子,却让哥哥给求情么?”
元无忧眉眼一抬,冷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鲜卑天子。
“一口一个嫂子,哪有克己复礼的周国天子的气度?莫非…陛下喜欢这种背德感么?”
男子长睫一掀,深蓝凤眸骤然寒气逼人。
“朕再严肃克制有何用?你不就喜欢风流浪子么?”
“所以陛下想效仿,也打算放荡形骸了?”
“哼!”宇文怀璧愤然拂袖,剜瞪着她,幼红双唇微启,“你就…真是荒谬!”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她手中的鬼面,眼神傲慢道,“东西既已交予你,朕也不误你了,你且好生歇着,时局若有变动,朕自会派人护你周全。”
说罢,黑袍男子转身要走。
元无忧突然想起李暝见说的话,“且慢!”
鲜卑男子还真被她叫住了。拧着一掐细腰转了身。
她试探道:
“倘若我说……想私下里验验你的,某些地方,就瞄一眼,但没做别的企图,你信吗?”
宇文怀璧愣了下,随后眼尾上挑,“呵,想验朕,还说没别的企图?这要是别人,别说看一眼,就是敢说这样冒犯的话,都足够拉出去凌迟三日了。”
“不给看就算了。我是听说你有可能中了蛊毒,我们三年前…在华胥那次是假的。”
“不,一定是真的。”这话说得就多余,原本宇文怀璧就不想让她验,一听她要验跟自己有没有过,只怕就算有过她也要说没有,他自然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可眼前的姑娘却不甘道,“倘若有别的企图,能给我验吗?”
鲜卑男子深蓝凤眸微眯,“那要分是怎么验了。朕自然希望你今晚挑灯看剑,但朕可不擅长哄睡。”
“那陪睡呢?”
他恍然大悟,眼神躲闪,“朕还没去学…唯恐你嫌弃……”忽然想起刚才的高延宗,哼道,“看到安德王的作风,朕算知道为何后来者居上了,因为后者又争又抢,心知自己扶不了正,就想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