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寒颤过后,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如潮水般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整个人都被重新洗礼,身心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之中。
反观一旁的姜胖子,他的视线完全被二人手中的茶盏吸引,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渴望。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眼巴巴地望着,面前的桌面却空空如也。显然,在这等级分明的场合里,他还没有资格品尝这珍贵的茶水。
姜胖子心里虽有些失落,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卑的笑容,默默地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捧着鸟笼,仿佛那是他在此处唯一的依靠和慰藉。
柳林眼角余光瞥见姜胖子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一丝同情悄然闪过,但在这等级森严的氛围下,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世间阶层差距的残酷。
一杯清茶悠然落肚,那股奇妙的温热顺着喉咙淌下,柳林与礼部尚书仿若被一股无形的暖流包裹,周身每一处毛孔都舒张开来,尽情享受着这极致的愉悦。
柳林心中暗自感慨,这等顶级茶饮,果然是名不虚传。
思绪不禁飘回到幽州的血海,那里特产的血雾灵茶,曾经在他心中也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可如今与眼前这清茶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洛阳,这座汇聚天下精华的首善之城,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能让人大开眼界,着实是人杰地灵,藏龙卧虎。
就在二人沉醉于茶香带来的美妙意境时,周遭景象陡然间如同画卷般徐徐展开。
原本静谧的茶楼厅堂,此刻仿若被注入了一股鲜活的气息,一群文人雅士陆续踏入。只见入口处,雕梁画栋间,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映照着这些人的面庞。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着华丽丝绸长袍的公子哥。他身形修长,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那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中满是紧张与好奇,时不时偷瞄一眼周围的环境,仿佛生怕自己的举动会破坏这高雅的氛围。
其身后,跟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棉袍的老者,虽衣着朴素,却难掩一身的儒雅气质。他微微弓着背,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拘谨,脚步也略显迟缓,显然是被这陌生而奢华的环境所震慑。
还有一位身着昂贵法器长袍的年轻后生,长袍上符文闪烁,散发着淡淡的神秘气息。他看似镇定自若,可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瞅瞅头顶精美的吊灯,一会儿又看看脚下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时不时咽一下口水,试图缓解内心的不安。
礼部尚书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向柳林解释道:
“柳大人,这赛诗大会乃是圣上亲自下令,由我礼部全力督办。其宗旨便是在天下各地广纳贤才,为朝廷注入新鲜血液。赛诗大会,堪称是科举之外,众多文人通往仕途的又一重要途径。”
柳林听闻,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厅堂之中,众人贫富差距如此悬殊,身份各异却又都怀揣着同样的紧张与期待。
就在这时,一位身形挺拔的青年文士,从人群中快步走出。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稳步走到礼部尚书面前,微微躬身,双手抱拳,声音虽略带颤抖,却透着一股坚毅:
“礼部尚书大人,冒昧打扰,不知此次赛事大会的主题为何?”
礼部尚书神色庄重,抬手轻抚胡须,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缓缓开口道:“今次赛诗,便以‘洛阳之美’与‘边境苦寒’为题。”
柳林一听,心中猛地一震,瞬间明白了这题目的深意。
洛阳,作为天下繁华的中心,其美在于金碧辉煌的宫殿、热闹非凡的市井、精致典雅的园林;
而边境,自己常年镇守的幽州,苦寒之地,风沙漫天、战事频繁、民生艰难。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主题,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将国家的繁华与艰辛摆在了这些文人面前。
柳林暗自思忖,这礼部尚书精心筹备这场赛诗会,背后怕是有着更为深远的考量,而自己,身为幽州刺史,今日怕是要被卷入一场别有用心的“文坛风云”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