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做否认。”</P>

“你也否认不了。一次他在教室里欺负江卫被我撞见，我装成老师帮了他，后来江卫被吊死在房梁上，我第一个就想到了邝锋。我跟踪他，挑衅他但也是我亲手替他排除了嫌疑。虽然我后期利用他逼迫顾全文行动，但我并不会为此感到抱歉。如果你觉得他现在的处境是从江卫案开始急转直下，这是他罪有应得，与我无关。当然，我也不是说我的做法完全正确。”</P>

“……你很鄙视以前的自己吗？”</P>

“是的。”胡陶回答得相当干脆，喝了口茶又道，“鄙视到我现在不能见我父亲和当年的朋友，只要一见到他们我就会想起当年在医院的自己。那么费尽心机只为了一个正常应该被调查处理，惩治凶手的命案忙前忙后。我当初报考警校就是为了证明名正言顺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渠道和手段不借助任何灰色势力也能把该办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我知道我现在失败了，但我依然不会采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加入你们的行列，我依旧是作为一名警察在战斗。我不在乎你们那些团体怎么想，虚张声势道貌岸然，又当又立或者是死鸭子嘴硬，爱怎么说怎么说。如果那些毒瘤必须要依靠所谓江湖势力介入才能一网打尽，全民皆兵还要警察做什么？热心马大姐吗？”</P>

“谁不是这么想的？公平正义，我们队长不是这样想的吗？小赵不是这么想的吗？”</P>

“公平正义需要牺牲。我们的职责就是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治安秩序，防止和惩治危害国家安全和利益的一切违法犯罪分子，预见不到自己的死那就是让老百姓死，你是这样做警察的？”</P>

“但牺牲不一定会换来你想要的正义！有些时候正义和公平已经消失或者被践踏了，为了一个已经毁灭的事情牺牲，你还觉得值得？”</P>

“这就是需要我们探究的问题所在。究竟是什么人在践踏我们的信仰，究竟是什么高山大河阻碍了我们恢复它的权威。如果畏手畏脚，会死更多赵志林，也会有更多林牧的儿子被绑架。”</P>

“你他妈随口就能说这种话？你打草稿了。”</P>

胡陶咬牙切齿出拳捶了顾明朗一锤，打的他龇牙咧嘴泼了点儿热茶出来。在这种氛围下居然还能开玩笑，简直和庄靖没有区别。</P>

“道理我都懂，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这么纯。”</P>

“我不是说教，而是在回复你的好奇心，仅此而已。曾经我以为闭上眼就没有罪恶，但现在我懂得太迟了，从你闭上眼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罪恶的一份子。”</P>

卧室传来咚得一声，两人放下杯子朝屋子走去，邝锋正面朝下趴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我要回家四个字。</P>

“……”</P>

“他不是出去——”</P>

“我知道。你家有蜂蜜没？”</P>

“我拿茶包的柜子。”</P>

胡陶走出去，在吧台柜子翻找，蜂蜜剩了半瓶。他叹了口气一时有些不适应一口气说太多掏心窝子话。如果是别人他一个屁都不会放，刚才的话只会被定义为假大空和理想主义甚至是疯子理论，毕竟他已经食言。但胡陶从顾明朗的眼神里看出，即便他不着调却还是听懂了。</P>

之前他把问题想得简单了，意识到自己死脑筋浪费了太多时间。他要杀死这座城市的癌细胞，就要允许一切细胞凋亡。他要的不是下马威，而是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