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啊。</P>

这样一句话，忽然也击中了她胸口，生生的疼。</P>

什么时候，沐寒声说话如此无奈和苍白？</P>

只听他继续低低的道：“我过去了，采姨只会更担心。”</P>

沐寒声说：“早在她决定回第一岛时，就把跟我闲聊的那一晚，当做最后一面了吧。”</P>

他说得很低，很轻，加之眼底没有神韵，令人看不透他的情绪。</P>

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重复着，“你会没事的……也许，采姨也会挺过去，她会好起来，会再来荣京、再来玫瑰园看奶奶、看瑾儿……”</P>

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她说到一半，终究是没说下去，柔唇抿了下来。</P>

如果沐寒声说，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断了的亲情，忽然在这三年间得以延续，他已经满足，那一定是假的。</P>

但人终须一别，谁也改变不了结局。</P>

两个人保持在坐在床边的姿势许久，许久之后，沐寒声才低低的问：“困了？”</P>

她摇头。</P>

非常清醒。</P>

好一会儿，她没有抬头，声音埋在他胸口，“奶奶那儿，怎么去说？”</P>

蓝修是不可能直接告诉老太太的。也没人敢去说，不知怎么提起她能接受。</P>

可若不说，她老人家也总有知道的一天。</P>

沐寒声也没有说话，因为没有主意。</P>

睡前，她又给蓝修打了电话，“采姨的情况，这些天时时告诉我们。奶奶还没出院，寒声又这样，一两天是过不去了。”</P>

很短的一句话，她说出来似乎花了很大力气。</P>

哪怕采姨再有心理准备，也一定还是想再看看海岸这边的人，奶奶，沐寒声，瑾儿，三胞胎，她，还有沐钦一对，沐恋夫妻，很多很多人。</P>

…。</P>

一晚上过去，她没怎么睡，醒来时却发现沐寒声已经醒了，虽然他没睁眼，但她知道他醒了。</P>

果然，她刚一动，听他低声道：“一会儿医生过来，你先去看看奶奶？”</P>

知道是回避她，她不多问，也不介意，只轻声：“好，……我顺便去买早餐。”</P>

沐寒声微微弯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