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之人面色平静，他们将意气风发，百战百胜的少年将军绑的动弹不得，就放在那里看着，让他睁着眼睛看。</P>

看着他的下属，他的兄弟，是带着怎样的震惊，是带着怎样的不甘，是带着怎样的愤恨离开的。</P>

他的眼，痛得快要爆炸了。</P>

他的嗓子，喊到早已喊不出声。</P>

他只能无力瞪着双眼，想要去记下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脸。</P>

九泉之下。</P>

黄泉路上。</P>

他要一个个记着！</P>

最终。</P>

临行之际，他终于想起了。</P>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脸。</P>

明媚的脸，飞扬的凤眸，一颦一笑间满是风华的女人...</P>

最后的记忆。</P>

向来骄傲的少年将军，在雪地中突然跪下，他浑身插着锋利的箭矢，拼命朝脚下的土地做着最沉重的叩首....</P>

一下。</P>

缓慢的。</P>

又一下。</P>

他看着满地凌乱的尸首。</P>

无数双愤恨迷茫的眼。</P>

巨大的怨恨在他的胸口横冲，他闭上眼。</P>

容贞。</P>

我恨你。</P>

我恨透你...</P>

我。</P>

更恨我自己...</P>

顾斐眼神里有凌厉的寒芒闪动。</P>

“容贞。”</P>

这些年。</P>

他的心，是空荡的。</P>

那些洞。</P>

他不知如何填补。</P>

他的爱。</P>

被随意践踏。</P>

里面只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恨。</P>

他好怕。</P>

怕这女人不过一个招手。</P>

他便能放下前尘的恨。</P>

装作不知一般再与她在一起。</P>

可他不能。</P>

他背后背负的五千条命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P>

提醒着他。</P>

她不爱他。</P>

只是因为他，方便，好用，恰好而已。</P>

“你该死的。”</P>

“纵然你在我面前死百次，千次，都不够。”</P>

顾斐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杀意。</P>

门口的顾昭昭捂着唇，她听是听到了，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P>

闻声而来的温季被门前的一幕给吓到，他皱着眉正准备往里走，却被顾昭昭伸出小手拉住。</P>

温季抬眸。</P>

却看到顾昭昭被吓到眼里还有泪花转动，她小声说道。</P>

“好像，不是我们可以介入的氛围...”</P>

容贞看着他阴霾的脸，知道他说的，发自肺腑。</P>

她定眼看着顾斐，最终还是自嘲一笑。</P>

“我若不死。”</P>

“如何来此地。”</P>

死百次。</P>

死千次。</P>

她看着顾斐压抑着怒气和杀意的眼，却突然想到了年少时，她随口说了一句，你日日着深色衣衫，看起来好生死板。</P>

还是穿白衣吧，白衣俊秀，你若常笑些，更显得咱们韫玉，风华绝貌。</P>

少年将军成为传说后，私底下几乎只着白衫，笑意待人，温雅如玉的将军，是多少神都女子心中的美梦...</P>

可其实容贞只不过因为私心，因为韫玉受伤从不让她知道，穿深色系衣物，让他看起来冷漠老成不好与朝臣相处，且身上任何痕迹都好遮掩。</P>

但他却顺了她的意。</P>

就这样活了一辈子。</P>

人，若是不爱，是不能够演到这种程度的吧。</P>

容贞心底的怒火，就好像被冰川上融化的大水一层又一层扑灭，理智一点点正在回到她的身上。</P>

她侧过身子。</P>

看向瑟缩在沙发的锦柘。</P>

眼里满是生冷的寒。</P>

“那么问题来了。”</P>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