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苏瑜(四)(1 / 2)

天热,宁安不想回房间,肃宁便让人在荷间小筑摆了一张塌,与宁安相拥睡在荷间小筑。小筑建在荷塘中央,虽不大,却处处精巧,四面均是彩色琉璃瓦。

面向荷塘的窗户打开,宁安心情很好的半撑在榻上,拿着扇子为他扇风。肃宁仰躺在榻上,看着她笑。“心情好了?”他的小妻子啊,心思纯净,一边不喜欢欺瞒,一边又怕惹的他厌烦,纠结几日,险些又将自己气病了。

宁安用扇子轻拍他,鼓起脸,“我才不是气病的!”

肃宁拿过扇子自己扇风,“小心眼!”他戳了戳她的脸颊,“我瞧着你那心眼怕是比荷茎还要窄。”

宁安孩子气一般夺回扇子,“阎大夫都说是冻着了。”

肃宁看着她的眼,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她的眼中只有自己。他心中温热,伸手将宁安抱起,压在身上。宁安嘴上说着热,却乖顺的趴着,害怕胸前的平安扣硌着他,取下放到了一旁。

“不是气病的。”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你是病了还不肯好好休息,才将小病拖成了大病。”手札中有浸了毒的纸他说了,两个女儿的衣衫被人浸了毒他瞒了下来,他不愿让她再为孩子们担心受怕,再为孩子们耗费心力。她够累了。“你告诉我,怎么怀疑到张妈妈的?”

宁安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若无目的,谁人会在大街上,对着萍水相逢的人突然说什么摄政王十几年前来过这里,又说什么在这有多个红颜知己,还说……”

“嗯?”肃宁没听清,“还说什么?”

宁安摇头,“听不到就算了。”

肃宁微微抬身,贴在她耳边笑道,“她是不是说我在湖阴城县与应州养了很多女人?嗯?”

宁安不看他,只是抓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入。肃宁呵呵笑了几声,又道,“是不是还说我硕大、坚硬、粗暴、技巧高超,凡是女人,试过后就忘不掉了,难怪摄政王妃如此善妒,不肯分给旁人。”他笑看着宁安一瞬间红透的耳朵,想到张妈妈对宁安说这些时,宁安的无措、疑惑、羞怒、怀疑,心中便生起股股怒火,炙热的恨不能将这些嚼舌根,暗中羞辱他妻子的人挫骨扬灰。

他亲了亲宁安红透的耳廓,“我再好,也是你的,放心,再高超的技巧也只给你享用。”他的手伸向宁安的腰,解开了她的腰带。

宁安察觉到他的动作,泄愤一般对着他的胸口咬了一口,胸肌坚硬又柔韧,像是咬到了灌满了水的牛皮水袋上。

肃宁呵呵笑着,干脆直接解开衣服,露出胸膛任她咬。“别隔着衣服,口感不好。”

张妈妈是应州官衙妓院的老鸨,风尘出身,有个女儿,同她一样靠着皮肉生意为生。前些年,她的女儿年轻漂亮,追捧的人多,她也赚了一笔钱。这些年,她的女儿被一个富绅的妻子打骂,伤了脸,挂不了花魁牌,又不愿降低了身份,干脆当了一个走商人的外室。

激情之后,两人回了房,洗了澡,现在靠在厅中的榻上一边聊天一边晾头发。夏日炎热,动不动就一身汗,头发几乎每日都要洗。肃宁还好,他会偷偷剪短头发,宁安舍不得剪,每次洗完要擦晾许久才能干透。

宁安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张妈妈也算个有本事的。”肃宁低头轻啄她的鼻尖,“当然,你更有本事,这么隐秘的事都被你查到了。”张妈妈那个女儿也是个有本事的,成了走商妾室后,便关了妓院,给她们洗了娼籍弄了一个奴籍,然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贿赂了哪些人,竟然让张妈妈成了管理官妓的老妈妈。

原也没什么,她们不来招惹,他也不会管她们是何人,做过什么事,便是她们改换身籍之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她们不该舞到他妻子面前。肃宁轻轻摩挲宁安的脸,他的小妻子,又敏感没安全感,又没自信,有了委屈也不会说,闷在心中。

宁安打了个哈欠,揉着眼坐起。肃宁以指为梳,给她梳头。“差不多干了,梳子呢?”

宁安将小几上的梳子递给他,“我原也是不知她对我为何有那么大恶意,才会差人查她的。”谁知竟被她挖出一起多年前的秘辛。张妈妈的女儿并非她的女儿。当年她因年长容貌有损,又有孕不肯落胎被妓院赶了出来,不得已栖息在破庙中,生下了孩子。“就是咱们路过的那间破庙,庙中有一座十分大的佛像。”

张妈妈生了孩子不到一月,便重回了妓院,还按着花魁的要求养育女儿。“她自己便是娼女,受尽了酸苦与凌辱,这是她拼命也要生下的女儿,她身为母亲,怎会忍心让女儿同她一样买卖皮肉。”

除非,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子。

若非如此,她想象不到一个母亲会对自己亲生的女儿,残忍至此。

“然后我就差人查湖阴城县与她月份差不多大的孕妇。”倒也不难查,湖阴城县就那么几个产婆,医馆也就那么两三家,谁什么时候买了安胎药,谁又生了孩子,一查便知。“与张妈妈女儿前后出生的女儿有七人,其中一人便是苏瑜。”

苏瑜,原是江氏酱园家主的庶女,谁知她十岁时,她的生母赵姨娘被捉奸在床,赵姨娘连同苏瑜一同被赶出江氏酱园。江家不允许一个身份有疑的人冠江家的姓,直接去衙门要注销户籍。赵姨娘没办法,只能匆匆改嫁偷情的短工,将江瑜改成苏瑜。苏瑜当年卖身葬父,葬的是她生母后嫁的丈夫,而非江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