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就是雁来山。”</P>

“名字倒是挺好听的。”</P>

裴旭笑道：“也不知是谁取的。不过咱们看着似乎近，望山跑死马，和咱们远着哩，再有一日大概能到。”</P>

明筝立马问道：“你要带我去？”</P>

“不，我才不愿意冒这个险。周缮说废帝可能藏在里面，那边的情况是怎样的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迷。”</P>

明筝大惊：“废帝藏在那群山之中？”</P>

“应该是的。他并没有跑多远，只是藏起来了。”</P>

之前裴旭从未和明筝提此事。</P>

明筝想了想说：“接下来就是剿灭他们对不对？”</P>

“他若和朝廷作对我势必不会留下他们。”这也是裴旭的决心。</P>

“你和他斗了怕有十几年了吧？”</P>

“大差不差，将来还不知要斗多少年。除了他，孟家那边也有风声了，听说老四在当地煽动了不少的人，看样子是想要造反，如今幸好北边这边还安定，铁林倒了，他遗留下来的那些部落倒也收拾干净了，现在北边还算好，如今的心腹大患就剩下了这两家。”</P>

“当初还以为你杀到京城什么都结束了，看样子我还是太天真，而你也被迫承受了太多。把自己弄得这样累，你后悔过吗？”</P>

这些天明筝总是在想，要是当初他们一直隐匿在村中不出来，那么他们现在一定还过着最寻常不过的生活。她当村医，他依旧做着教书先生。一个治病救人，一个教书育人。当人是最寻常的夫妻，粗茶淡饭，荆钗布裙。</P>

“后悔？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路可走。”裴旭突然半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旁的女人。</P>

明筝不知他何故，只是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感觉有些不自在，她不喜欢这种被审视的目光。</P>

“别这样看我……”明筝目光躲闪，不愿意和他目光相接。</P>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就不能看呢？”</P>

看着看着，裴旭突然低下头去，然后亲吻了她的额头，随即眼睛、鼻子、脸蛋，正要亲往她的嘴唇时，明筝一把将他给躲开了。</P>

“你做什么光天化日的，倒是一点也不讲究……”明筝立即要起身，却被裴旭给拦住了。他搂着明筝的肩，两人并排坐着，也没有再做出格的举止。</P>

“你最近有心事是不是？前阵子太忙，无暇顾及到你，现在这里也没有旁人，总可以好好地和我说说了……”</P>

“我有什么心事，你别多想。”</P>

“是我多想吗？最近你对我总是不冷不淡的，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我的气是不是？”裴旭是个心细的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P>

“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闲暇和你生气，说得我成天吃饱了没事干似的，里里外外的活你又顾不上，还不是我自己琢磨着去做。”</P>

“咱们成亲这些年，你对我总该有些了解的，这些年来我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女人，谁见我去和别的女人示好过……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些话我还是懂的。我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这时候裴旭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明筝看。</P>

“那我问你，你衣服上留存的气味为什么和那邵氏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明筝心里是不痛快，索性她也把话给说开了。</P>

裴旭愕然……他仔细想了许久才问道：“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P>

“你还和我装糊涂，留有她香味的位置正好是你这里……”明筝伸手指了指裴旭的胸膛，这个位置太敏感，两人必定是有过亲密接触的。</P>

裴旭的脑袋已经完全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只得将那晚发生过的事从头细说了一遍给明筝听。</P>

“那天我才处理完一批奏折，正准备回家，然后听见屋子里传来了响动，我也想弄个明白，后来才在架子后面发现了藏匿的邵氏。我也很感到震惊，起初我也不认得她，不知她是谁，她就跪在我跟前，苦苦请求，说愿意到咱家伺候咱们。我们家也不缺伺候的人，她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我怎能答应她呢？我给拒绝了，当时她情绪有些失控，然后就朝我怀里钻，说什么仰慕我的话……面对这些温柔诱惑，我可是半点都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她是前朝废妃，我怎能和她牵扯上，随即就叫了人来，将她给带走了。大概就是拉扯间她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气息，而不曾想你竟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前我也做过解释的，你却不听，原来是一直为了那股香味怀疑我……”</P>

裴旭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挺委屈的。</P>

明筝听着他的解释，逻辑上来看似乎并无漏洞，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完全相信裴旭的话。</P>

裴旭见她不信，又接着说：“就算她邵氏国色天香，你不也生得花容月貌？而且她身份还那么敏感，即便我有心想要添人，也不可能去冒那个险招惹废帝的女人。你仔细想想看，我说得对不对……”</P>

“你们男人精虫上脑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P>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咱们成亲十来年了，你却一点都不相信我……我该做的解释都说明了，你还是如此的话，我也不知该怎么办……”裴旭满脸的委屈，他将头都埋进了腿中。</P>

明筝也不搭话，她低头无聊地扯着地上的杂草。</P>

“我并不是个急色的人。以前还在雒城的时候，有丫鬟想要接近我，打我的主意，那时候我也从未动过心，后来傅将军还说过要将他女儿许配给我，我也没有答应……直到遇见你，你当初还是双九的人，我也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后来你的那些遭遇实在令人同情，才一步步地走向了你。我生命中也就只有一个你，已经用这么多年来证明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呐？”裴旭明显有些着急了。</P>

这样的裴旭明筝之前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暗道自己是不是太揪住不放了。她也不是完全不信裴旭的说辞。过去这么久了，什么都该放下了。</P>

明筝没有再计较下去了，她主动搂了裴旭的身子安抚道：“你别着急，我没有不信，不管有什么话说开就好。”</P>

“那你是相信我的话呢？”</P>

明筝点头说是。</P>

两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心里的那个结因为坦率总算是解开了。</P>

当裴旭吻向她的时候，她先是拒绝来着，后来也热情地回应了他，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将他给推开了。</P>

明筝连忙起身她朝前走去。远望着远处茫茫的大山，她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有一番血雨腥风要展开，只求大家都能顺利地通过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