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般的步枪或者火箭筒,这个在关键时刻失去理智的家伙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生还的希望。然而当敌人的武器不再是能够用常规思维进行理解的黑卡与亚黑卡时,开着由普通钢铁所制造的汽车冲出这整整三层包围可以说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怀中抱着克隆旦的我静静地看着这个那台正朝着外面冲刺的汽车会如何被那些武装人员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撕成碎片。
可是随着汽车朝着敌阵冲去,那些排在街道上整整叠了三层的武装人员竟然在越野车朝着他们冲来的时候礼貌地为这台汽车以及坐在其中仓皇逃命的那个武执让出了逃出生天的道路。随着汽车渐渐离开并在不远处的街口转向后消失,这条后面被大楼废墟所阻挡而前面又满是敌人的街道上,只剩下了我和一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危急病号。
“我是洪锐金,你们上面应该知道我身份的。”在放过了那个正朝外面逃窜的家伙以后,这些身着看着像邪教服装的人拿着黑卡武器围住了我和克隆旦。如果说他们就是维新会的武装,那么若是将他们头领的名字说出来的话,被带回去当俘虏的时候我或许应该能够收到多一点的人道对待:“林小姐。。林子琪,你们应该都熟悉吧?我和她是认识的。。”
“林子琪?那还真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名字呢。”走在这个队伍前的一个人揭开了那完全遮住脸颊上半部分的长袍,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拥有着乌黑长卷发,以及面部轮廓立体感极强的白种人。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被长袍罩着而略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后走到了我的跟前,在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克隆旦的面目以后,她脸上一直都显得严肃的表情显得不再像刚才那么僵硬:“连小旦也在你的手里,看来你肯定是个有重量的人物了。如果不想死的话,带着旦一起跟我走一趟吧。”
。。。
9月10日,清晨,经纬度不明的地下据点。
当我和克隆旦乘坐这些人的汽车离开了城市的废墟以后,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车队突然直接驶下了路基,大大小小的汽车在短短一瞬间便不约而同地开进了道路旁深不见底的树林之中。仅凭借车灯在漆黑的森林之中行驶,搭载着我和克隆旦的越野车最终在一片有着微弱火光的地方停了下来。
和先前其他的地下组织据点一般选择废弃城市的建筑物当做基地的做法不同,这些人在密集的树林之中撑起了十来顶帐篷架起篝火,就随意在森林之中建立了自己的落脚点。当克隆旦被他们专门的人接走以后,那个女头领便邀请我和她一起进入了其中的一顶帐篷。
“原来是这样的吗,看来事态的发展还真是符合这个时代所特有的风格呢。”尽管在与这些人的接触之中我隐隐开始察觉到这一派反抗武装和魔法师维新会并没有什么联系,然而因为这个被其他人称呼为‘古姐’的头领对于我还算比较友好,对于管理局以及叶虚之谈不上忠贞的我便将自己的所属以及当下我和克隆旦所执行任务的事情没有保留地透露给了这个女人。在听完了我所倒出的来龙去脉以后,她将放在帐篷中央香炉旁边的一个金属茶壶端了起来为我倒了一杯味道有些独特的茶水:“林子琪带领着维新会的一部分人躲过了管理局的大扫荡,这样的结局对于她而言可以说还不算太糟糕吧。”
“古小姐,如果说您和魔法师维新会没有关系,那么为什么在管理局打击‘F的执行者’时你们的部队会出现在那座废弃的城市里呢?”先前在汽车上这个女人曾经使用过对讲机在和处在最前线的战士进行过通话,就当是所有埋伏我和克隆旦的部队都跟着她一起撤回的情况来看,先前赶在管理局之后第二波冲进那间屋子里的人马应该也是这一伙人:“难道说先前你就得知了管理局会前往那里与第三者进行作战,然后便埋伏在那座城市里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管理局吗,说实话在我们的部队冲进那间屋子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只是F那方起了内讧而开始火拼。因为这个判断失误,前面冲进去的先遣队最后完全被管理局给击败了。”古小姐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我所期待的得意洋洋的胜利的笑容,她反倒对于自己的作战显得颇为头疼:“这样一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队伍不仅损失了三分之一,加之内部开始人心惶惶,我现在都已经很担心我内部会不会出事了。本来打算以清理危险组织来振兴我们组织的名声,但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走到这样一步。”
虽然不是奉承叶虚之的能力,但一个暴恐组织的袭击能够招来除了武执以外的两个地下组织不约而同的制裁,这只能说明当今世界的坏人也实在是太少了。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我对于你也有一些问题想问。”在和这个古小姐谈话的过程当中,我从她的语气以及表情的变化推断叶虚之和她,以及林小姐之间似乎有着什么特别的关系。每当我说道和叶虚之有关的事情时,她的眼神之中除了愤怒以外还有另外一种略显得伤感的奇怪感情;而每当我提及到关于维新会以及林小姐时,她的神态更多则是一种怜悯之情。尽管只是猜测,但是我觉得即便自己说错了也无妨:“古小姐,您明明喜欢着叶虚之,为什么却要组织这样一个反对他的地下武装与他对着干呢?”
“叶虚之兑现了他对我所作下的承诺,然而与之相对的,他实现自己约定所采用的手段可以说是肮脏而且黑暗的。”在被我戳穿了自己的感情以后,古小姐并没有恼羞成怒而大发雷霆。对于身为小孩的我看出她内心最高机密的情况,她却显得异常的自然:“说到做到,然而正因如此才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文字上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人格,然而到了他的身上以后却莫名其妙地变得扭曲了起来,叶虚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说得没错,我跟随在叶虚之的身旁虽然说没有做什么事然而却对他的行为有目共睹。在确定了真理以后,他会使用各种下流甚至卑鄙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标。尽管本人的生活并不奢华,然而因为这样的人格,叶虚之在外人看起来就与旧世界的那些独裁者一样,专治而且蛮横。”虽然我曾经以为这些在暗地里与叶虚之反抗的组织都是一些在不懂得世界局势仅仅因为自己受到不公正对待而站出来制造混乱的乌合之众,然而在与古小姐以及维新会进行了接触以后,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里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物并不会因为我拥有灵活的头脑而变得愚昧起来:“现在你们的队伍在战斗之中受到了重创,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拥有和维新会联系的方式。如果你和林小姐是旧相识的话,与魔法师维新会取得联系以后你们的势力应该会得到有效的加强吧?”
“我建立这支队伍的目的在于向这个世界声明只要叶虚之用现在这样的方式统治世界,人们就一定会站起来反抗他的。关于和管理局正面比拼并且推翻管理局什么的,我并没有那样的野心。只要叶虚之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自己,我就会立刻解散这支队伍。”古小姐在听到了我的请求以后并不兴奋,她在为我续杯了以后反倒面带苦笑地摇了摇头:“林子琪所领导的魔法师维新会和管理局之间在旧世界毁灭的内讧以后可谓是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她现在的一切行动目标都直指摧毁时空管理局并且杀死叶虚之。尽管拥有着不赞同现在叶虚之管理世界方式的这个共同点,然而要让我踏上维新会的车,我做不到。”
说的也是,虽然说我没有过多地参与到维新会与管理局之间的斗争,然而叶虚之在那场大浩劫以后便立刻联手保守派魔法师一起残杀维新派的事实是我有目共睹的。无论林子琪是怎样理智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都不可能会保持冷静认真负责地思考未来人类发展的道路。仅仅是存在于这里作为反抗标志的古小姐,她是不会像维新会的人那样堵上姓名去和叶虚之一决高下的。
“古姐,除了你们所在的这顶帐篷以外,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正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翻开了帐篷的帆布将头探了进来:“那个小女孩伤势的处理也已经完成,我们随时可以动身了。”
“你叫洪锐金是吧。。要是叶虚之的身边能多一些你这样的人,或许这个世界的未来将会变得更加光明吧。”古小姐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跟前,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因为刻意将这个地方暴露给了管理局让他们得以来营救你和小旦,所以我们不得不尽快动身撤退了。”
曾经与叶虚之一起行动的人风格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共同点呢,不管是维新会的林子琪还是古小姐,她们都在挟持我进行了交流以后把我的位置刻意暴露给管理局来让人营救被‘绑架’的我。尽管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还可以让人理解,但是按照叶虚之的头脑来讲,境况类似的绑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两次,我总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能会遭到叶虚之的重度怀疑。
在古小姐的部队全部撤走以后,我抱着依然沉睡着的克隆旦静静地坐在树林之中等待管理局即将赶来的救援。尽管克隆旦依然没有能恢复意识,然而和先前那在沉睡之中都哼哼呜呜的痛苦的她相比,现在透过她的身体,我所感受到的心跳以及呼吸声都是那么地匀称平静。
管不了那么多了,随着树林远处密集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必须要考虑怎么给叶虚之一个合理的解释得以圆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