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十年枕黄粱 1(1 / 2)

兴亡云烟事 木石立方 1201 字 5个月前

虽已入秋,太阳上来后仍是火辣辣的热。已是巳正时分,政事堂中照旧忙乱,四个中书舍人在外间忙得抬不起头来,里屋门却紧闭着。

屋内只坐了三个人,袁端与宋质仍旧坐在炕上,地下椅上坐的是崔言。

袁端、宋质二人面色凝重,只听崔言道:“昨日晚间桑鼎便将这事说与我了,因蔡重楼在,一时不及禀与二位相公。恐惹他生疑,我并未寻机禀报。直至蔡重楼去了户部,才得空禀报,请二位相公决断。”

袁端迟疑道:“默之,蔡重楼虽有些可疑之处,然他是朝廷重臣,中枢宰执,怎能以字迹便定了他罪过?况且那匾额是否当真是蔡重楼所书尚未可知。倘若拘拿问罪,出了差错,多少年的情分便撕破脸了。”

宋质道:“袁相公,正为他是宰执之臣,才不可轻纵了。蔡重楼若干犯国法,便是我政事堂之耻,你我怎能容这等小人为所欲为?若是政事堂不管不问,日后他东窗事发,我二人担上恶名事小,政事堂何以服天下?政事堂政令恐再不能颁行天下。这岂非是我等之过?”

崔言道:“禀相公,今日一早我便带着昔日蔡重楼所书笔墨去了兵部,寻那兵部职方司郎中齐愬。那齐愬是常到万胜镇萧楼的,他见了蔡重楼字迹,便断认那萧楼匾额定然是蔡重楼所书。齐愬又说,他年初之时又曾去了一趟万胜镇,萧楼上的匾额已是换过了。若非心虚,这匾额又怎会轻易更换?”

袁端仍旧犹疑道:“纵然蔡重楼勾结万胜镇乡绅渔利,虽是罪过,却也算不得重罪。又怎能据此便断定他与陕州案相关?我等大张旗鼓拿问他,倘若不能坐实,政事堂颜面须也不好看。”

崔言道:“相公,初时我也只道拘拿谢蕴的消息是从陕州漏了出去,然现下细细想来,倘若当真是陕州大理寺官员泄露消息,这消息在路上一来一回数日之久,那谢蕴为何偏偏在拘捕文书刚到陕州之时身亡?若说是巧合,却也未免太过巧了一些。”

宋质道:“正是,若是在陕州便走漏了风声,那些贼子为免夜长梦多,早便下手将谢蕴除去了,何必等到政事堂文书到了陕州才下手?”

崔言道:“是以消息定是从梁都走漏出去。然那日知晓此事之人除二位相公外,便只有我与蔡重楼、陈崇恩了。陈崇恩与陕州素无瓜葛,只怕连那段圭、谢蕴面也未曾见过;崔言自问从无苟且之心,那便只有蔡重楼了。蔡重楼既有勾结地方豪强之事,岂能不教人生疑。”

袁端道:“纵是蔡重楼走漏出消息,他又如何能赶在兵部驿传之前赶到陕州,他纵快,又岂能快过六百里加急?”

崔言道:“相公,此事是我之疏失。那日商议之后,我在申时才将文书交与银台司,银台司归总后,到申时末才将文书发与兵部,是以便晚了一些。再者文书虽是六百里加急,却非军报,我也并未加意嘱咐。那文书到陕州城外之时正是酉时末,陕州城门已关,兵部驿使并未叫开城门,而是等到第二日卯时才将文书送进城。如此,那贼子只需早过兵部驿使一个时辰,便可进城,便有一夜时辰行事。事,便败在这一夜之间。”

袁端也知崔言事忙,这文书又是机密之事,不便交与旁人,这才晚送了,又怎能因此责怪崔言。便道:“这也是命数。此事若不漏出风去,又怎能疑到蔡重楼身上?与你并无干系。既如此说,只怕蔡重楼当真脱不得干系了。依默之之意,是要即刻拘拿蔡重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