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手指摸着编号反复确认，这串编码如当头一棒，将他打得头晕目眩。</P>

宗渊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基地的，他拎着氧气瓶，浑身湿漉漉的，发丝淌着水珠，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P>

见他回来，立刻有人上前报告：</P>

“副指挥官，好消息，白光消失，失联的小队大多数都找到了，尤其是云指挥官和秋队长，他们在压缩空气刚好耗尽的时候被救援队及时发现，只可惜部分人员牺牲了，他们似乎在白芒中迷失方向，氧气耗尽而死。咦？您手里拿的是谁的氧气瓶？”</P>

跟在宗渊身后的宋连天拼命使眼色，他眼睛都快撇抽了，对方仍不识好歹。</P>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没看到宗副指挥官的脸色吗？</P>

出乎意料的是，宗渊没有任何情绪反应，他淡淡瞥了眼那名报告的人，把手中的氧气瓶递了过去，语气平静：“放回库里。”</P>

那平淡的语调和以往并无不同，如死寂的湖水，掀不起一丝涟漪。</P>

宋连天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定位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副指挥官的情绪还是可控的。</P>

可接下来的几天，宋连天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P>

宗渊依旧冷静，甚至比平时更加冷静，他召开了一场会议，是关于人口生育计划和基地对罪犯的处罚变更方案。</P>

前者为了增大人口劳动力，孩子是未来的希望，这是永恒不变的定理，而罪犯的处罚变更，便是由监狱关押转为由实验室看守。</P>

宗渊的态度很明显，他在明目张胆地要人。</P>

指挥官中，有人提出抗议，认为这个行为反人权，而宗渊甚至都不用解释，他直接仰靠在沙发椅上，嘴角难得勾起一丝弧度，目光冰冷：“那我罢职。”</P>

言外之意，他不再管防护罩的任何事，这个技术他烂在肚子里，整个基地一起去死吧。</P>

目前，云雾敛手里就算有防护罩技术，也是未得到测试的，她也不敢贸然让宗渊罢工，心里压着愤恨，带着失去挚友的痛苦，咬牙答应了宗渊的提案。</P>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实验区里经常响起痛苦的哀嚎。</P>

宗渊依旧平静地做着实验，甚至把从前见不得人的那些摆在台面上来，宛若地狱爬上来的修罗。</P>

他用笔记录下来得到的数据，可却再无一人能像那个女孩儿那样坚持下来，他甚至觉得自己被撕裂了，一半是平静，一半是疯狂。</P>

他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的影子，可却怎么都找不到了。</P>

之前他不肯相信，认为一切都是信息素的撩拨，可他现在知道了，她不知不觉在他心里扎了根，埋得很深很深。</P>

……</P>

咕噜噜……</P>

咕噜噜……</P>

……</P>

祁嫣疲惫地睁开眼，耳边有仪器的滴滴声，又有水泡的咕嘟声。</P>

哦，水泡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P>

她茫然地伸出手，触碰到了玻璃，她被困在圆柱形的‘玻璃水缸’里，这里面装满了绿色的奇怪液体。</P>

她摸着玻璃，同时看到了自己的指甲，又长又细，还是暗灰色。</P>

耳边响起陌生的惊叹声：“快去禀告元首！这只怪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