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陆青坐在院子中。左手拿着一块玉牌,右手握着刻刀,正在认真地篆刻着。过了一会,胡泽芝有些睡眼惺松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陆青,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悄无声息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后,这才来到陆青面前。“陆公子,你起来得这么早?”“早。”陆青抬头笑道。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陆公子,你在刻什么?”胡泽芝好奇地问道。“玉符。”陆青勾勒完最后几笔,手中的玉牌,陡然冒出一股白光,随即才慢慢收敛。“正好,你来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陆青将玉牌递给胡泽芝。“让我来试?”胡泽芝疑惑地接过玉牌,“这该怎么试?”“往上面滴一滴血就行了。”陆青取出一根银针,“我帮你扎,放心,不会疼的。”“哦。”胡泽芝自然是信任陆青的,乖巧地伸出手掌。陆青在其食指上面,轻轻地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滴在玉牌之上。说来也神奇,那血滴落到玉牌上面,就如同泥牛入海,立即就被吸收进去。整块玉牌上面,很快就浮现了一丝红意。更让胡泽芝感到惊奇的是,她感到自己玉牌直接,好像多了一丝神秘联系。“感觉到了?”陆青看到她的表情,笑道,“你动用心神,感应一下试试。这枚玉符,有遮掩气息的功能,只要你心神调动,它就能将你的气息很好地隐藏住,不被外人察觉。”胡泽芝闻言,尝试着按照冥冥中的那丝联系,感应起玉牌来。很快,她就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附在她身上,将她浑身的气息,都收敛起来。“陆公子,这是……”胡泽芝望向陆青。“这是我给你和小妍篆刻地玉符。你和小妍都得到了一道本源之气,但以你们现在的修为,还无法主动将其炼化。只能依靠时间来,让本源之气慢慢融入你们的身体。但这个过程中,本源之气依旧会散发波动,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觊觎。这枚玉符,则可以帮你们遮掩住那股气息。”陆青解释道。胡泽芝这才明白,这枚玉符是陆青专门为她而刻的。她当即站起身来,向陆青行礼:“多谢陆公子。”“无妨,也就随手的事而已,你记着,这段日子,不要将这玉符摘下。玉符中,我还刻录了一道防御法术,日后若是遇到危险,关键时刻,它应该能够替你抵挡一二。”胡泽芝闻言,更加知道手中玉牌的珍贵了。她紧紧地握着玉牌,心中对于陆青,愈发感激了。在胡泽芝爱不释手地赏玩着玉符之际,陆青又拿起第二块玉牌,开始篆刻起来。踏入先天境之后,他的神魂之力不但大增,还产生了质变。以往篆刻阵法,还需要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现在却是信手拈来,随心所欲。没过多久,就将第二枚玉符也篆刻好了。而且第二枚玉符,比之胡泽芝那枚,还要小巧一些。给小妍佩戴,正正合适。刚将玉符篆刻好,老大夫他们也同样起来了。陆青走进房里,把小妍喊起来,并帮她将玉符佩戴好。等到一番忙活后,众人开始吃早食。“师父,如今机缘也取到手了,我们是不是该回程了?”陆青夹了一筷子小菜,慢慢吃着,问道。老大夫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不错,如今事情已了,我们也知道了天下大势如何,是时候该回去了。”“陆公子你们要回去了?”胡泽芝吃惊道。“嗯,我们这次来中州要处理的事,都已经处理完了,没有必要再在此待下去。不知胡姑娘你有何打算,是和我们一同回去,还是继续留在圣城?”“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胡泽芝立即道。圣城之中,卧虎藏龙,强者不知道有多少。她一个小小的气血境,还身怀本源之气这等机缘。要是独自留在这里,指不定陆青他们前脚刚走,自己就要被开膛破肚,夺走机缘了。陆青点点头,并不意外:“那等下吃完东西,我们就向楼主前辈和知睿阁下他们道别吧。”当林知睿收到陆青他们要走,赶过来时,陆青几人已经在开始收拾行李了。“陈老前辈,陆小郎君,你们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不错,知睿阁下,本来我们来中州的目的,只是想让师父他老人家参悟一番圣池的。却不曾想中间会发生这般多的事。如今我们得罪了悬空山,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报复。所以还是及早离开为妙。”林知睿滞了一下,却并不能说出什么挽留的话来。因为陆青说得很对,他斩杀了玄明一行人,还夺走了他们的机缘和法宝。不用想都知道,悬空山必然会大怒。身为四大秘地之一,存在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之久的恐怖势力。谁也不知道它的底蕴到底有多深。这等庞然大物,如果决心报复,必定会是难以想象的雷霆之击。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然陆青和老大夫实力强大,也很难说,就能够抵挡得住那等袭击。想到这些,林知睿不由将挽留的话吞了下去。不过他很快就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又连忙道:“可是就在昨晚,家师接到圣山的圣令,说三位圣主设下宴席,想要请陆小郎君和陈老大夫你们两个,到山上一聚。”“三位圣主想要请我和师父上山?”陆青一愣。“正是,本来昨晚就接到圣令了,但当时天色已晚,师尊他就打算等今日再过来邀请你们的。”却不曾想,一大早的,居然就听到陆青等人要离开的消息。陆青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知睿阁下,恕在下无礼了,圣主他们的厚爱,在下恐怕无福消受。”“陆小郎君你打算拒绝圣主他们的邀请?”林知睿愣了一下。“不错,明人不说暗话,知睿阁下也看到了,我昨日与第三圣主大人有了些冲突,拂了他的面子。现在圣主大人们又说要请我和师父去赴宴,老实说,在下还真不敢去。”林知睿没想到,陆青会这么坦白。他犹豫了一会,道:“三位圣主向来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计较昨日之事的。”然后林知睿就看到陆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脸色一红,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过幼稚了。“三位圣主是否会怪责昨日之事,在下并不知道。不过在下从来不会将自身的安危,置身于他人的宽宏大量之上的。所以知睿阁下,还请帮忙转告楼主前辈。圣主们的这个宴会,在下和家师,怕是都去不了了。”林知睿的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换做是他的话,也并不想将自身的安危,寄望别人的一念之间。所以最终他只能道:“那我先去回禀师尊,看他老人家是何说法。”看着林知睿离开,陆青再次摇了摇头。之前和第三圣主交战的时候,他从对方身上,探查出了一桩大秘密。圣山之上那三位圣主,得到了圣山意志的认可。如今可都是筑基巅峰以上的修为,比起他现在来,要强上太多。只不过是被约束着,真身无法离开圣山,这才只能以傀儡法身在外行走。如果他和师父前往圣山的话,那生死就真的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了。以对方的修为,加上圣山意志的加持,恐怕他就算祭出乾坤一气袋来,也是毫无胜算。毕竟如今他虽然晋升先天境,但能够动用的灵器威能,依旧只是一丝而已。一丝灵器威能,在圣山之中,到底能有多大用处,谁也说不清。面对这等难以预测的危险之事,陆青又怎么可能答应。反正三位圣主的真身又无法离开圣山,只要不上山,仅凭傀儡法身,可奈何不了现在的他。所以不上山,才是最稳妥的选择。等到陆青等人收拾好东西,天机楼主也来到了小院。还将陆青他们的马车带了过来。见到陆青他们,天机楼主丝毫没有提起圣主邀请之事。反而惭愧地表示,这些日子对陆青他们招待不周。见此,陆青就明白了天机楼主的态度了。看来这位智者知道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并不打算勉强。这让他的心思,也放松了下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和这位长者有所冲突。两匹龙血宝马,一见到陆青几人,就开心地打起响鼻来。“你们这两个家伙,最近倒是吃好喝好的。”陆青看着两个憨货油光水滑的皮毛,甚至还隐隐胖了一些,就知道天机楼将它们照顾得非常好。“这两匹宝马,乃是异种,不止神骏,还很通人性,负责照顾它们的弟子,十分喜爱,就忍不住多喂了些草料。”天机楼主见状,也有一丝尴尬,连忙解释道。马匹这东西,因为奔跑的需要,是不能够太胖的,不然速度起不来。这才过了多久,两匹马就隐隐胖了一圈,可想而知负责照料的那位弟子,到底给它们喂了多少东西。“楼主前辈不必如此,这两个憨货平日里就贪吃得很,若不刻意控制的话,它们能一直吃下去。贵派弟子不了解这两憨货,想必也是怕它们饿着了。没事的,等回去路上,让它们多跑一会就恢复了。”陆青不在意道。这两匹憨货,自从血脉蜕变之后,就变得贪吃了许多。不过吃得多,跑得也久。以它们的速度,胖出来的这点,很快就能消耗掉。“对了楼主前辈,承蒙贵派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这个玉瓶里,有份小小礼物,就当做是晚辈几人的谢礼吧。”陆青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天机楼主。天机楼主先是一愣,随即摆手道:“小郎君说的是何话,你和陈大夫能住在这里,是我们天机楼的荣幸。又岂能因此而收受礼物。”“还请前辈拿着吧,这次我等受贵派照料不止,昨日还因晚辈之故,毁坏了贵派不少地方。这礼物您不收下,晚辈心里实在难安啊。”见陆青说得诚恳,且态度坚决。天机楼主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厚颜收下了。”见天机楼主收下玉瓶,陆青露出笑意。随即看向林知睿,取出一个布包:“知睿阁下,这里面有一些梅花茶,是师父他老人家给你的,还请收下。”林知睿眼睛一亮,接过布包,向老大夫行礼道谢:“多谢陈老前辈,晚辈还以为以后都喝不到这梅茶了。”老大夫呵呵笑道:“等这些茶喝完后,若知睿茶瘾还犯的话,可以到我那去采摘。”“那晚辈可就先谢过了。”林知睿心中欣喜,当即应了下来。反正他也感觉到了,圣城之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有机会的话,能到外面去避避风头,也是不错的选择。一番道别后,陆青他们也开始往马车上放行李。等所有东西都放好,人也都坐上马车后。陆青拱手向天机楼主和林知睿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楼主前辈,知睿阁下,晚辈就不劳烦你们送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有缘的话,我们再见吧。”“诸位一路保重。”天机楼主道。马古一甩鞭子,马车开始缓缓启动,往外驶去。林知睿看着马车逐渐远去,最终还是忧虑道:“师尊,陆小郎君他们不愿上圣山,我们该怎么回禀三位圣主。”“还能如何,如实回禀。”天机楼主神色淡然道,“以陆小郎君的实力,他若不肯,谁又能逼迫他。想来几位圣主,也会明白此事的。”林知睿点头。的确,陆青如今的实力,深不可测,连第三圣主都败在他的手上。他不愿上山,除非是另外两名圣主出手,否则谁也奈何不了他。天机楼主目光悠悠,其实他对于三位圣主邀请陆青上山的事,也有一丝疑虑。现在陆青不愿上山,正合他的意。冥冥中,天机楼主并不希望,陆青和三位圣主再起冲突。不然的话,他总感觉,到时恐怕会发生极其恐怖之事。所以,陆青就这样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这里,天机楼主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玉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