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砚眉梢一挑:“何事?”</P>
陆承听翻身坐起来,跪在床上,向殷思砚行了个大礼,然后抬头,看着殷思砚漆黑的眸子,喉结动了动:“王爷还是杀了我吧。”</P>
殷思砚不明白陆承听突然唱得这是哪一出。</P>
他眯眼:“你耍了什么鬼把戏?”</P>
陆承听看着殷思砚,先是扯掉了自己颈间那根丝带,露出了喉结,又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P>
胸前坦坦荡荡,一马平川。</P>
这般看来,虽无壮硕肌肉,倒也是宽肩窄腰,骨肉匀停,肌肤瓷白,晃得人移不开眼。</P>
殷思砚瞳孔一缩:“你是男人。”</P>
陆承听嗯了一声,口都没张,一把短刀便横在了自己颈间。</P>
“你是谁的人,有何目的。”殷思砚目光冷厉地盯着陆承听。</P>
陆承听直视着殷思砚的瞳孔,不仅没躲,还故意不着痕迹地向前凑了凑,任由那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自己的皮肤,开口以清冽的男声对殷思砚道:</P>
“家父,陆赦。”</P>
陆家三年前被检举,拿着一纸通敌卖国的信件被抄家灭门,在京城上下掀起过轩然大波。</P>
而检举陆家的人,正是出自左相玉世安门下。</P>
陆家满门忠良,究竟是不是被蓄意诬陷,如今已无从查证。</P>
若让人知道陆家尚还有人在世,怕是又要惹来无数麻烦事。</P>
殷思砚看着自己的刀刃上染了血,指尖轻颤,下意识将那刀刃偏移陆承听的皮肤:“你要寻谁的仇?圣上,还是玉家。”</P>
陆承听道:“陆家灭门一事乃玉世安所为,与圣上无关。”</P>
这事儿满朝上下皆知,玉世安派兵血洗陆家之时,皇帝正南下养病,知晓此事后,赶回京中也曾大发雷霆,只道让他去调查,并未让他直接杀人。</P>
但玉世安呈上的证据却也是白纸黑字,不可辩驳。</P>
陆家人都死了,也没人能再与其争辩。</P>
皇帝便也只罚了玉世安的俸禄,此事便作了罢。</P>
若是原身,怕是还要怀疑这其中是否是皇帝在做戏,就是觉得他们陆家功高震主,想要借左相之手收拾了陆家。</P>
但陆承听有上帝视角,知晓此事还真与皇帝没什么关系。</P>
只是帝王薄情,陆家人既然已经死了,如今敌国也被收复,自然没心思再去查这其中是否还有冤屈。</P>
殷思砚松了握着短刀的力道,看着陆承听颈间的伤口,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问他:“你想如何?”</P>
陆承听垂眸:“为陆家翻案。”</P>
殷思砚闻言,嗤笑一声:“你的意思,陆家是被冤枉的。”</P>
陆承听没抬头:“陆家满门忠良,王爷英明,心中当有数。”</P>
他没多做什么辩解。</P>
这种事,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尤其是朝中尚存的那些武将,有几个相信陆家真的通敌叛国的。</P>
只是如今玉世安位高权重,无人敢为其喊一声“冤”罢了。</P>
殷思砚只是一介闲散王爷,这些年身体不好,无心争权夺势,与自己皇兄之间感情又甚笃,无意掺和朝中之事。</P>
陆家的事与他无关,他自然也不会理会。</P>
但如今碰上了陆承听,而陆承听又直接将话摊开与自己说明了,其中意思就不言而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