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边。</P>

无涯书院，后山学堂。</P>

轻纱帐幔从屋顶垂下，将院外的青竹遮挡。</P>

夜凉如水，晚风拂过轻纱。</P>

学堂内装饰极简，木质墙板上挂着几幅字画。</P>

三名身穿白色衣袍的中年人，静静地坐在学桌前。</P>

望向前方的高台，面露追忆之色。</P>

似乎此处曾发生极重要的事。</P>

他们翘首以盼，似在期待讲台前的人到来。</P>

过了一会儿，动静传来。</P>

又有三人携手而至，夜色下，谈笑风生。</P>

“清明，听说你最近得了一本以血写就的经文，研究的怎么样？”</P>

开口的乃是三人中间，一名衣袍破旧，随意插着发簪的中年人。</P>

此时他正挽着一名面容俊秀的小书生，贴的极近，话语间难掩渴望。</P>

提到血经，清明小书生露出苦笑，</P>

“宗主，我昨日方才拿到，哪能这这么快看出门道来。”</P>

被称宗主的中年人闻言，板着脸训道：“闭门造车可不是正途！</P>

这样，放课后，我去你那，我们一起研究研究！”</P>

一句话说完，脸不红心不跳。</P>

清明有心争辩，奈何对方实力太强，不宜翻脸。</P>

只能默默点头应下，选择从心。</P>

“好！好！好！”</P>

中年人击掌赞道：“若世人都学清明，文道岂有不兴之理！”</P>

学堂内端坐的三人闻言，俱都脸色一沉，鼻子都气歪了！</P>

这莫不凡自己私藏道学不说，居然敢阴阳怪气他们。</P>

看来有必要给新晋升的长老，好好上上课，深化一下这老不羞的无耻。</P>

无涯书院当代宗主莫不凡，此时正乐得像那偷腥的小狐狸。</P>

信步走进学堂，学堂的内的三人，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他。</P>

莫不凡微微点头示意，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P>

他早已习惯这些长老的态度。</P>

无涯书院不比其他宗门，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P>

这里讲究达者为先，任何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可以成为别人的老师。</P>

他之所以能成为宗主，只是擅长的领域比别人多罢了。</P>

若是有人能超过他，他高兴还来不及。</P>

与汲取新的知识相比，宗主之位算什么？</P>

他就曾经将宗主之位租出去过，换取新的道藏经文。</P>

不过，后来大家都学坏了，他也只能骗骗新晋升的长老。</P>

“人心不古啊！”</P>

莫不凡感叹的间隙，身后落座的众人望着他的背影，内心翻江倒海。</P>

‘什么情况？’</P>

‘这老不羞怎么也坐台下，今日谁主持？’</P>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P>

先是茫然与疑惑，随后想到什么，身躯居然慢慢颤抖起来。</P>

望向高台的位置，眼神无比火热。</P>

‘老先生出关了吗？’</P>

有些感性的长老，居然掩面哭泣起来。</P>

这些长老，放哪都是威震一方的霸主。</P>

此时，却像那孩童一般，眼含热泪。</P>

他们纷纷掏出传音石，加紧催促还未赶到的长老。</P>

莫不凡耳边传来抽泣声，默默叹气。</P>

望向前方的高台的蒲团，眼眶也是微微发红。</P>

他收到传信说今晚开课，却也没被告知谁来主讲。</P>

但结合宗内现状，不难看出，也只有那位了。</P>

想到老先生如渊如海的底蕴，莫不凡激动不已，眼中的渴望几乎凝成实质。</P>

随着长老传音，越来越多人往学堂赶来。</P>

除了合体期的长老，合体之下的护法也来了不少。</P>

偌大的学堂，座无虚席。</P>

甚至走廊外都站了不少人。</P>

他们并不在受邀之列，都是得了好友长辈通知赶到的。</P>

莫不凡并没有出声阻止，设身处地，他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P>

哪怕他是金丹期，哪怕只能坐在庭院里听一听，也是极好的。</P>

无涯书院一向是九大宗门中的异类，这要放其他宗门。</P>

不交个几万灵石，你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P>

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道身影出现在高台之上。</P>

白衣如雪，一位少年郎嘴角含笑，回望下方门人弟子。</P>

他的眼神，无比沧桑，又无比澄澈。</P>

明明只是望向下方，却连庭院中的听众，都能感受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