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紧咬着唇,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转得飞快。
灭世阵说到底,是靠吸食死亡的气息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所以它的力量是暴戾的,是凶残的,是黑暗的。
思及此,沈心目光一亮。
所以,灭世阵不是非要秦唯寂才能破解,相反,其实她的力量才是真正能对抗灭世阵力量的。
她忽然兴奋的看向秦唯寂,“我的力量能净化灭世阵的力量是不是?”
秦唯寂眸光轻闪,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冷声,“不行!”
“行的。”
沈心很执着,“我之前没细想过,现在看到这些黑暗的力量,我才明白,其实我的安息之力,才是灭世阵的死敌。你不信,我试给你看。”
说着,也不管秦唯寂什么反应,她径直拿出木箫置于唇边。
她想到之前在幻境中看到凤夭在城楼之上以琵琶之音镇压天书的画面,所以,凤夭当时其实也不止是在镇压天书,同样也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对抗灭世。
难怪,难怪她需要耗尽自己。
而沈心的力量同凤夭完全相同,凤夭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
果然,箫声响起,她的神力所过之处,那些黑暗的灭世力量被净化。
沈心朝着秦唯寂扬起眉,秦唯寂却没她那么轻松,甚至于他脸色如同淬了冰,紧绷得厉害。
虽然已经吸取了龙珠的力量,可沈心要面对的是灭世阵法,是秦唯寂和万俟宸需要牺牲半数元神才能平息的阵法。
而灭世的力量是源源不断在朝外涌的,这阵法积蓄了百年的力量,
就她的神力,要完全将灭世力量净化,根本做不到。
沈心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目光收紧,却也没停下,而是以神力刺破了食指。
如同凤夭之前般,以血为引,增强神力。
秦唯寂目光狠狠一变,握住她手腕试图让她停下,可刚碰到便被她的神力震开,甚至让他身形不稳的朝后退了两步,无法再靠近她。
燥意和不安让体内魔性开始汹涌不受控制,秦唯寂猛的闭了下眼,“夭夭,停下!”
沈心眉心也收得紧紧的,不是她不想停,而是她忽然发现她停不下来了。
在她刺破食指的时候,她的力量忽然就不受控制了,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住,只能不断的吹,血也不停的朝外涌……
不过片刻之间,她脸色已经雪白,
秦唯寂瞳孔紧缩,也察觉到什么,他朝人卷的地方看去,果然,灭世力量已经冲击了困住人卷的禁制,人卷消失了。
他忽然厉声喊道:“久久!”
久久早在下来时便被秦唯寂丢进了空间里,此刻被放出来,望着眼前的沈心也是一筹莫展。
秦唯寂已经咬牙道:“让人卷从她体内滚出来!”
三卷虽不会言语,可它们相互却是能沟通的,可久久却只能缩着身子摇脑袋。
不是它不想跟人卷沟通,人卷被邪魔气息沾染,已然叛变,早就不搭理它们了。
秦唯寂瞧着它的样子牙根紧咬,“要你何用?”
久久身子抖了抖,委屈巴巴的在他脚边缩成一团。
它如果有用,当初也不会被主人丢去另一个世界上万年啊。
也是这时,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如今这点力量,对灭世而言如螳螂挡车,很快,她的力量和血就会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秦唯寂看一眼已经毫无血色,身形发虚的沈心,转眸,冷冷盯着再次出现的黑影,言简意赅的两字,“条件?”
这个男人绝不会是要沈心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在这里,他有他的目的。
然而这男人明显已经癫狂,他哈哈大笑,“条件?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让所有人给我陪葬。”
“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们前来,终于能有机会让万俟宸的女儿同我一起去死,我怎么会放过她?”
“我才是对的,是他错了,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仇恨!”
“我就是要让万俟宸和凤夭知道,哪怕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改变一切,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那愚蠢的爱害了他们自己,害了他们的女儿,也害了这世界所有的人!”
秦唯寂眯眸盯着他,很显然,这万年的禁锢已经让他彻底疯了。
同这样的人说话,不过是耽误时间。
他不再多言,弑神剑出手,毫不犹豫的朝男人一剑劈去。
而这一剑之中,竟是带着汹涌的魔气,不再是纯粹的神力。
若是神君无法保护她,无法拥有她,那就成魔。
然而男人身形如影又一次转眼消失,又或者说,他本就是只是一道影子,他的身体被禁锢,只有魂影挣脱而出,能在这里出现。
秦唯寂紧握着弑神剑,他的右方黑影忽袭,他朝右,又是一剑狠狠劈去,再次落空。
黑影如幽灵般,在他身旁各处突袭,将他拖住……
而沈心这方因为失去的神力和精血太多,已经陷入了昏沉,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被吸食得一干二净,成为一具空壳了。
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瞬间渗透进去,打斗中的两人以及沈心都没发现,在沈心血液落下的地方有凤影乍现。
慢慢的,凤影越来越清晰,直到金色光芒骤然大亮,落在了沈心身上,将她整个人围裹住。
沈心睫毛颤了颤,感觉到力量的流逝停止了,很温暖的感觉在环抱着她。
女子的声音格外温柔,像温泉一样滋润着她,轻声叫她,“心儿。”
沈心虚弱的垂下手,唇轻启,“妈妈……”
凤凰的翅膀像是母亲的手抱住她,温柔安抚她,“别怕,娘在这里。”
沈心轻轻睁开眼,看到面前女子的虚影。
是凤夭。
是她娘亲。
沈心睫毛轻颤,眼泪落下来,“妈妈……”
她好想她,好想妈妈。
凤夭抬手,指尖从她脸颊抚过,像一阵春风拂过,“这是我犯下的错,不应该让我的女儿来替我弥补。既是由我而起,便该由我来结束。”
“别怪你父亲,他只是……”
说到这里,她又停下,许也不知道该如何同沈心解释。
可沈心却能明白。
她点点头,嗡声道:“我知道,他只是太恋爱脑了,我不怪他。”
谁叫我也同他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