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的男人动了动手,被她掰开之后平躺在床上,看到他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白淽彻底的放了心,从戒指里放出了匕首。
她盘腿而坐在男人侧边的位置,身旁的男人闭目而睡,时不时的能够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白淽伸手,将他睡袍的带子松开,敞开露出大半白皙的肌肤,白淽看了眼熟睡的人,将自己的袖子撩开,顾玖笙的警惕性很强,就算她能够在每天早上让小白给她治疗了,但是总归被小白治疗愈合的肌肤颜色会比较浅一些。
为了防止他察觉,还是往手臂上一点的位置割开采血才好。
泛着冷光的利刃抵在了她手臂的位置,白淽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方才看到淡淡殷红的血迹从肌肤下方渗透出来,一股带着疾风和从容不迫的力道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白淽抬眸,和着对面昏暗的灯光,看得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身来的男人,他侧身而坐,伸出的左手紧紧的握住了白淽的手腕,眼中带着呼之欲出的狂风暴雨,恍惚间白淽以为自己在做梦。
空气中一片静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白淽看得到他眼中铺天盖地的愤怒和迷离,也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惹怒他了。
四目相对,白淽手上还握着匕首,手腕却被顾玖笙紧紧的控制住了,随着他的动作,松松垮垮的睡袍在松散来,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两人都没说话,她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分外明显,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顾玖笙这么生气的样子了。
“这就是你说的,救我的方法?”他张口,带着呼之欲出的愤怒。
白淽低头,轻声叫了声,“疼”
看到她这样子,男人更加气急败坏了,将她手上的匕首夺下来扔在了地上,取了帕子过来给她将浅浅的伤口捂住,“现在知道疼了,你刚才下手的时候那么决绝,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他倒是宁愿白淽这一刀是扎在他的身上,也不要她这么伤自己。
白淽没说话,伤口不大,他阻止的早,也就是割破了点皮而已,将白色的帕子在她的伤口处打了个结之后,顾玖笙同她面对面坐着。
“说,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相遇之后,他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同她说话,白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脑袋耷拉的更加低。
“不说是吗,我让臣义过来,他总归会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了。”顾玖笙语带威胁的出声。
白淽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蠕动嘴唇,还是老老实实的张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动刀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生气?”顾玖笙冷哼一声。
白淽咬唇,这事儿如果不和他实话实说的话,他肯定是会追根究底,要是扯谎的话以他的聪明程度,恐怕是骗不了他的,可要是老老实实的告诉顾玖笙的话,他只怕心疼她,光是每天要放血这点,顾玖笙就不可能同意。
看到她的局促,顾玖笙眼中的一刺,恐怕真的同他猜测的差不多。
“你便是用这个方法救我的?”
白淽抬头,论起聪明,十个她都抵不过一个顾玖笙,否则的话今天晚上也不会被他给抓了个现行。
“我用了共生术。”她语气平淡。
顾玖笙一愣,身为战皇,九天王室的继承人,他从小就熟读古籍,当然也看过有关共生术的记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以血为引,结下共生的契约,只要她不死,他便不会亡。
她看到了男人凤眸中的痛意,以及对她的疼惜,白淽凑过去抱住了他,感觉到了男人肩膀的颤抖。
“我没事的,昨天晚上已经采过血了,现在契约已经是初步建立了,我们只需要每天晚上放我的血集齐精血助养你的魂力,便能够保住你。”白淽低声道。
这是她唯一能够救他的法子,怎么可能不用,别说是血了,就是每天让她挖心取肉,她也在所不惜。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办法,共生术对于施术者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残忍。”顾玖笙满怀痛意的看着她。
说过要一生一世疼爱她,却让她因为自己而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共生术建立初期采血,她会痛不欲生。
“不行,现在解了这个术法。”顾玖笙张口道。
白淽摇头,指腹抚过他的眉眼,“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不会也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顾玖笙愣住,想要说不,却始终说不出来那个字,他骗不了白淽。
“你会的,因为你已经做过了。”白淽眼角带着泪水。
他跨越时空而来,不惜消散所有,承受魂裂的痛苦也要找到她,这便是他的选择。
“找我的时候,你一定很疼吧?”白淽拥着他,鼻腔带着浓厚的哭意,“你和我是一样的,那你找我的时候不是也这样吗,所以你不能对我生气。”
顾玖笙拥紧了怀里的人,他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从前他发过誓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现在却让她承受这样的痛,哪怕流出了一滴血,他都心疼的恨不得替她受着。
“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你说过要陪我的,哪怕我们不在这里了,你也要陪我一起回芸锦的,我这是防着你食言呢。”
听着怀里的人说的话,顾玖笙心脏尖锐的疼痛,他说过不会再放开她的手,可是在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的时候,的确也想过了给她留了退路。
想着以后他不在了,嘉衍会带着她回到幻灵大陆,将芸锦释放,让她在芸锦那片土地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没了王都那个困住她的枷锁,她能够活的更加自在,比在王都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会更加多。
“你不能怪我,也不许怪你自己。”白淽抽抽搭搭的回了句。
最终还是顾玖笙松了口。
“不哭了,我错了。”他哄着怀里的姑娘。
白淽蹭了蹭他的胸口,语气闷闷的,“可是你凶我。”
“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白淽退出了他的怀抱,小姑娘坐的笔直没打算搭理他,手腕上刚才他的力道用的大了些,这会儿能够看得到红红的一圈,也知道了他刚才是多么生气。
蛇打七寸,人拿软肋,顾玖笙的软肋就是她的眼泪,这点白淽清清楚楚,从前就是这样,其实她的所做所为没人会比顾玖笙更加能够设身处地的想通,他现在的怒气是因为怪她没有同他商量而瞒着他。
所以她要化解的是顾玖笙的怒气,而不是如何去说服他,硬碰硬,是最傻的法子,那捏住他的软肋,才能够一招制胜。
男人蹲在她面前,给她小心的揉着手腕,有些事情不用她说,他们两人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舍不得她受疼受累,也想要能够陪着她护着她。
“取血的时候疼不疼?”顾玖笙看着她。
“疼。”她老实的说。
可是她的这疼,比起他魂裂的痛苦来说,算的了什么。
“我也疼。”顾玖笙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嗓音沙哑低沉,“心疼。”
心疼的厉害,天知道在他在看到那把刀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恐慌,她早上开始脸色就不好,白姗媛都能够看得出来的,顾玖笙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再加上她放进去的安神药剂量不对,他便知道了她的不对劲,爱一个人,你自然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观察入微。
“可是我生气了。”白淽看着他,“你要哄哄我吗。”
男人笑了笑,指尖勾过她的脸颊,“怎么哄?”
“抱抱。”白淽对着他敞开双臂。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他撒娇,男人愣了愣,俯下身伸手紧紧的将人抱在了怀里。
“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也不亏啊,现在我们的命是共同的,你要保护好我,不然的话你也活不了。”白淽蹭了蹭他的脑袋。
“我都想好了,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几十年里能够很幸福的经历普通人的一生,也算是弥补了我们在幻灵大陆的亏欠,哪怕最后我们都没办法回去,我也心满意足了,能够和你一起白头偕老,我很幸福。”
哪怕最后她寻不到他,也就随着他去了。
“怎么这么傻,你的未来会很好。”顾玖笙抚过她的鼻尖。
白淽摇头,说的坚定,“不会,没了你,我去到哪儿都不会好的”
“没告诉你是我的不对,瞒着你也是我的错,别生气,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白淽拽着他不撒手。
顾玖笙在她颈窝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好像他也没资格埋怨她,他也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是傻子。
白淽顺利的放了第二次血,吃了臣义给的止痛药之后,她喘息着靠在男人怀里,顾玖笙将她抱的死紧,心疼的厉害,一声一声的哄着她。
“我不疼,真的不疼”她安慰男人。
“好好休息,我陪着你呢”他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额头。
“要不然你夸夸我,你还没有夸过我呢。”她声音有些虚弱。
顾玖笙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就没了,上次明明我都写了你的优点一百条呢!”她不满。
这是敷衍她好不好。
“我的人,自然哪里都好,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她是坚毅的,勇敢的,善良的,美好的,也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是会奋不顾身冲向他,将他带出黑暗深渊的那一道光。
他都懂,他们彼此心意相通,能够很深刻的理解对方的选择,可是也因为这样,才会更加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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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过权爷那本书的,明天会更新权爷的番外,因为要等编辑开权限的缘故,所以等到星期一,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