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左右他们的现在了,毕竟当年我们也没能够拦的下来,嘉衍你老实告诉我,如果这一次十分凶险的话,他有几分的机会,还能够走出这片林子?”
对方是暗灵堂,是莫郄带来的人,甚至他们还要将焱魔放出来,那个毁天灭地不在话下的大魔头。
出发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顾玖笙的脸色如何。
“陛下现在大幅度的动用灵力之后,会有短暂的一段时间内灵力暂失,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恢复,可是慢慢的他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身体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
就像是已经到达暮年的老人一般,身体内部,已经是破败不堪。
“这可难了。”臣义抬头看了眼空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月亮变成了淡淡的红色,这个满是结界的林子里,越是到了晚上,便越是危机四伏。
“总归一切小心。”
希望这次,不要再有让人接受不了的情况出现,白淽现在已经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了。
带着水晶球往前走的白淽和宫黎走在一起,一路上躲过了不少查看他们情况的耳目,莫郄虽然有本事,但是也还是不能够随时随地的幻化影相查看他们的情况。
只要感觉有异样的灵力就隐藏起来,能够避开不少的视线。
“月亮变成了红色的。”白淽蹙眉看着天空。
宫黎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眼,“会不会是莫郄发动了什么样的阵法。”
不然的话普通的月亮并不会是这样的颜色。
白淽低头,恐怕这不是个好兆头,“恐怕能够让这月亮变色的,不是莫郄,而是焱魔的力量。”
只有强大的邪灵才能够驱动天象变化,月亮不会无缘无故的开始变色的,这其中,恐怕有焱魔的缘故在里头。
一定是他在封印里开始逐渐苏醒过来,力量也在不断地恢复当中,这天象也就自然而然的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了。
“不妙啊。”
“难道来不及了吗?这封印不是还没解开吗。”宫黎有些焦急道。
白淽看着在她面前有些急躁的小白,小白能够感知这世界上的邪灵之力,越是强大它也就也是焦躁,看这样子,恐怕就算已经被封印的焱魔,外泄的力量还是十分的强大。
“莫郄用聚幽地骗了我,恐怕在病灾开始之前,这方鼎就已经埋在那个地方数十年,不断以阴气和戾气豢养,增强封印里焱魔的力量,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是什么?”宫黎十分好奇。
到底为什么莫郄非要将白淽和顾玖笙引过来不可。
“我的血,需要我的血才能够解开这封印,这是最后一步。”她面色凝重,
难道就是今天晚上了吗,焱魔势必,还是要降世了。
“那我现在速速带你离开。”宫黎急忙出声。
既然知道了关窍是什么,是不是只要将白淽保护好了,不让莫郄的人取到白淽的血解开封印,这一切诶也就有救了,不用他们再以命相搏。
“没有用了,就算没有我的血,等到他力量积蓄足够,也一定会冲破封印。”
听着她的话,宫黎瞬间明白了什么,“难道你是想?”
白淽点头,能够在他力量变得更加强大直接冲破封印之前将焱魔放出来,最后再次封印,这是最好的机会,虽然过程可能会有些艰辛,但是总好过,它比现在要强大来的好。
“可是,如果有万一呢?”他不放心的开口。
“这一次我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回到幻灵大陆去,否则的话,那将会是一场劫难。”
现在的幻灵大陆自从芸锦被封印,她散灵而亡,顾玖笙随她而来之后,已经再也没有能够和暗灵堂作对的人,更加别说还有能够将焱魔封印起来的人。
所以要想解决,肯定是在这个地方解决掉。
“你傻不傻,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命赌在这上头,你能够再次复生,能够再次牵着他的手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你还要孤注一掷呢?”宫黎一下急了。
为什么她大可躲起来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却硬是要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里,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的话,已经复生的白淽还能否再有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
不是每一次,都能够重来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芸锦受世间香火供奉这么多年,总归还是要为信任我们的百姓做一些付出的,否则的话,那里对的住那么多百姓这么多年以来的信仰?”白淽说的认真,眼中没有退缩。
宫黎知道是没有办法将她劝住的,可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能够引得天象变动的邪灵,可不是开玩笑的,白淽如何能够从他的手上讨了半点好处。
甚至稍有不慎,也许就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他怎么能够看着白淽这么孤注一掷。
“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芸锦女王,既然承了这个位置,自然要承受这个位置的重量,况且当年我的祖先能够顺利的封印他,我自然也是寻了万全之策才过来的。”白淽看着他眨眨眼睛。
看到她的样子,宫黎没再说话,她是多么倔强的一个人,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任何的更改的。
“所以我想你能够帮我一个忙。”白淽冲着他出声。
宫黎点头,“你说,只要是你想让我做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是他当年的承诺,只要是她想要的,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寻来。
“不用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要你,能够从莫郄那里将镜子取回来。”
宫黎点头,他此行除了是担心白淽的情况之外,还有就是从莫郄的手上将另外一半的清空镜取回来,这是他族内至宝,始终不能让人这么占着。
“若是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的话,恐怕你要想取回镜子会很困难,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吗?”白淽看着他。
宫黎点头,可是他现在还暂时不能离开她的身边。
“等到他回来了,我再离开。”
有人陪着她,他始终也放心一些。
“不用了,还是谨慎一些来的好,目前为止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去吧。”白淽摆摆手。
宫黎环顾四周,还是没能够看到顾玖笙,他不是从来都不会离开白淽身边半步的,怎么这次,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够回来。
“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平时看着那么谨慎的样子,关键时候怎么尽是掉链子呢。”宫黎叹了口气。
白淽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是平时最讨厌他的吗,怎么,这是想他了?”
“才没有。”宫黎瞪了她一眼。
如果有他能够在白淽的身边,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自然也是更加放心一些。
“他一向不舍得将我一个人扔下,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暂时脱不得身,一旦有了松惺,必定是迅速到了我身边的。”白淽出声道。
“那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一直陪到顾玖笙来到为止,他也好安心一些。
白淽也架不住宫黎的话,同他坐在原地休息一会儿,虺这会儿暖融融的躺在小白的身上,这会儿正在打呼呢。
她低头看着手上抢来的水晶球,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独特的,要让那些人着急忙慌的给莫郄送过去,这里头关的又是谁。
总不可能是嘉衍和臣义吧。
再等二十分钟,如果他还没能够过来的话,白淽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前方情况危急,不能太过浪费时间了。
幻境当中的时间过的十分快,不过转眼间已经到了白淽生产的那个晚上,和从前一样却有有些不一样。
“啊!啊!!”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此刻灯火通明,女人的叫声一声一声的从里头传出来,宦官和宫女太监不断的端出热水忙出忙进的。
嘉衍带着配件守在股玖笙的身边,也是担忧的看着殿内的情况。
宫人太医跪了一地,皆是无比担忧的守着。
这可是顾玖笙即位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皇后所出,妥妥的嫡子,自然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太医院内内所有的太医都已经被带过来了,都殚精竭虑的守着。
顾玖笙手上握了杯茶,他身上的力量,也快要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要想走出这个地方,还得要找到关窍才行。
纵使知道这是假的,可是这些都塑造的太过于真实,和真实的世界没什么两样,身边人情绪的激动,和内里那个同白淽一模一样的人,都在完美的复制当年的场景。
当年那个他没能够焦急等待的场景,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在等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嘉衍低头看到了男人紧握着茶杯没松开的手,轻声开口,“陛下不用担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平安的生下小皇子的。”
顾玖笙抬头看着对面的大殿,始终还是有些不同的。
如若当年他真的在她身边,怎会在这里等着她,一定是守在她的身边才是,但是此时此刻,他居然将现在和当年的重合在了一起。
“哇哇!!哇啊!!!”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大厅。
所有跪在地上的人喜笑颜开,生了生了。
娘娘终于生了。
“是个小皇子,是个小皇子。”从里头跑出来的月牙欢喜的跪在了男人面前,“恭喜陛下喜得麟儿!”
“恭喜陛下喜得麟儿!!”跪了一地的太医回头仆在地上同男人道喜
嘉衍也恭敬的拱手,这可是陛下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嫡长子,是未来这九天王朝的储君,是大喜啊。
顾玖笙低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手掌心满满当当的湿意,原来就算是假的,也还是带动了她的情绪波动。
一切的一切,始终自有变化来处。
他起身,一步一步的往那个点着灯的地方过去,从前他最喜欢的便是深夜批完了奏折能够走到这里,看着她殿内那盏亮着的灯,便觉得着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了。
那时候他的要求,是那么的简单。
殿内暖洋洋的,因为天气凉了的缘故,放置了几盆炭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没有能够散开,床上人被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顾玖笙在她面前站定,床上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眼角带了些泪水。
“你看到孩子了没有,我给你生了个儿子。”她出声,带着虚弱。
臣心将清洗好的孩子抱过来,放在了顾玖笙的面前,“陛下您看看,这边是小皇子。”
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孩子,和他当年记忆里的一样,只可惜他见到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只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如今这次,是鲜活的,是带着温度的。
“你抱抱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床上的人开口。
臣心听了话将孩子递过去,可是男人却只是看了一眼,眼中似乎有些意味不明,有沉痛,有喜悦,也有那份纠结。
他轻轻伸手,可是却始终没能够去接住那个孩子,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伸过去。
“怎么了?你不喜欢他吗,这是峤儿啊?”她一下子着急了。
若是那个时候他守在她身边的话,会在孩子出生的时候便奋不顾身的来到她的身边,一同看着那个延续他们血脉的孩子,守着他成长,教导他做人的道理。
顾玖笙看着襁褓里的婴儿,轻声笑出来,他这辈子的遗憾,便是那个时候没能够守在白淽的身边,看着她将孩子生下来,是他们之间那些层层相隔的秘密没能够一一揭开。
也是他们之间互相的信任和不信任,更是在她临终之际,没能够守着她,听着她说最后想要告诉他的那几句话。
原来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心里那些遗憾,那么多,那么放不下,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痛苦的悲伤的绝望的,最终却也是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人生。
“纵使再怎么相似,也不是她。”他轻声道。
四周人都奇怪的看着他,顾玖笙唇角轻勾,“不是她,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凡是同她有关的,皆是我的遗憾,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弥补的。”
“你说什么?”
床上的人挣扎着要坐起来。
顾玖笙抬手,指尖幻化的黑色火焰点燃了整座大殿,周围人皆开始疯狂逃窜,不知所措。
“你不想留在这里吗?我能够看得到你内心深处的秘密,那些遗憾我都会替你补齐,让你的人生圆满。”床上被火焰燃烧了一半的白淽开口,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
“留下来吧留下来,我和她不是生的一模一样吗,只要你想,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来!”
顾玖笙加重了指尖的力道,似是在同她说话一般。
“她还在等着我”
这些虚妄的幻象,都不是她,也不是她与他共同经历的,哪怕再怎么美好,都不是他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