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权家。
离开海城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病灾中了,但是最后的结果也是让所有人都满意,这趟外出,也有了不少的收获。
可是带来的问题却也格外纷扰,不说暗灵堂的问题如何,期间还掺杂着宁家宁筬和宁安,以及那个被凡尘俗世已经沾染了无法回到家乡的虺,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白淽开始不断的做恶梦,连续是同一个环境,同一场噩梦,她梦到顾玖笙远去,而她却总是没有办法拉着他的手将人给带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渐行渐远,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碰到他的手。
这个梦境,几乎是将她给困死了,紧紧的锁住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宝贝?”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久之前传过来一样,跨越了无数时空和时间长廊,到了她的耳朵里。
“醒醒,宝贝?”
白淽用尽全力的睁开眼睛,在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一脸担忧的顾玖笙,她额头上满是汗水,像是被雨水淋湿了一般,她有些用力的喘着气。
“怎么了?”顾玖笙将人连着被子抱在身上哄着,“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点头,靠着顾玖笙开始恢复自己的精神,那是同一个梦境,太过于真实,真实的让她险些都以为是真的了。
连续几天她都开始一直在做噩梦,每次都没有办法叫醒过来,这些天她的睡眠质量眼瞅着就下降了很多。
“不怕不怕,我在呢。”男人低声哄着她,一边给她暖手,“手怎么这么凉。”
“我梦到,你走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白淽抬头看着他,有些脆弱。
那样的梦境太过于真实,让她已经连续几个夜晚都阵阵冷汗,陷在梦魇里出不来,如同挖心一样的痛苦。
顾玖笙紧了紧抱着她的手,柔声轻哄,“怎么会,舍不得离开你,我若是走了,你一个人怎么照顾的好自己。”
白淽低低喘息着,连续这几日的梦境让她惴惴不安,可是却也还是很相信,每一次都是他哄着,可是她却隐隐约约的觉得,恐怕这个梦,是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可是却什么都悟不到。
“不怕,我在呢。”顾玖笙抱着她,“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白淽摇头,现在再睡也没什么意思,她依旧还会陷入那个噩梦里出不来。
“应该是前段时间你压力太大了,现在该放轻松了,不想那么多,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顾玖笙揉着她的脑袋道。
白淽恍惚点头,也许真的是她压力太大了,离了幻灵大陆,她的灵力原本就受到一些限制,如果还在芸锦的话倒是能够让占星官帮忙看看后期的运数到底如何,可是现在这里,也没有那么能够提前告知她命数的人存在。
倒是师傅入了她的梦,师傅那天的话她都还没有参透,到底是想要告诉她什么,提醒她什么。
她和顾玖笙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难不成多出来了什么样的变数吗。
“怎么了?在想什么?”顾玖笙低头看着她,问的认真。
白淽这会儿的表情可不像是没什么表情。
“我在想我的梦。”她回了句。
连续几日都是这个场景,她都害怕睡觉了,每次入睡的时候都要紧紧的缠着顾玖笙才是,否则的话她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别多想了,一切有我呢,你还不相信我吗?”顾玖笙拥着她,“难不成你是对我有什么怀疑的吗。”
白淽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当年那么多人拼了命的往王都里塞女人进来,除了世家之女,久负盛名的美人才人,甚至还有不少的异域公主都没能够入了他的眼睛。
对于他来说,白淽是格外相信的。
“乖。”男人揉揉她的脑袋,“不睡的话就该起来了,我们今天不是要去宁家吗。”
今天的安排是到宁家,带着虺往她的家乡过去,一定要探查出来到底暗灵堂将焱魔藏在里头什么地方了,聚幽地的最后一次聚灵被他们打破了。
可是近期内就有阴气最重的日子,如果让他们挑选对了时间将焱魔转移过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先下去看看吧。”
两人一同去了洗漱间,动作倒是挺迅速的。
因为后期的缘故会在帝京待的时间可能说不好,两人倒是从权家主楼被挪到了一旁的别墅住着,他们夫妻俩自己待在一起也方便,不用太过顾忌他人。
“我先下去了,你快着点啊。”白淽整理着身上的外套对着合上的浴室门叫了声。
“嗯。”听得到里头人的回应。
分明她才是女的,怎么总是他在最后下楼,白淽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安排小白帮了个忙,现在要下去看看是不是完成了。
合拢的浴室门背后,顾玖笙面色有些痛苦的依靠着盥洗台,白若瓷骨的五指紧紧的抓住了洗漱台的边缘,手背上清楚的看得到爆起的青筋。
他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看了半响之后,最终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噗!”
殷红的液体飞溅而出,粘在了十分光滑的镜子上,他咳了两声,用力的用手捂住唇瓣,死死的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打开水龙头让血迹顺着出来的水流下去,盯着镜面上看了半响,染着血迹的薄唇轻勾。
时间差不多了是吗。
如果真的没办法陪在她身边的话,要怎么办,哪怕再给他多一些时间,多一点也好,起码,让他能够陪着她将在这里的这一生走完。
连这点要求都没办法满足他吗。
白淽下楼的时候嘉衍和臣义都坐在沙发边上,严逸抱着小白坐在两人对面,有板有眼的在玩什么东西。
白淽眯眼,一下子就看清楚了他们中间的东西是扑克牌,这三人现在倒是相处的不错,不过就可惜在严逸的体质不适合修灵,不过嘉衍倒是抽空教了他几个法术,奈何这人的天分完全没有。
不过他们相处的十分不错,没事的时候还会一起玩玩牌什么的,连扑克牌都被严逸教会了,恐怕过两天就得打麻将了。
“太太。”率先看到她的是嘉衍,急忙将手上的纸牌放下之后起身。
严逸抱着小白和臣义起身同她打招呼。
“太太。”
“大小姐。”这一声是臣义叫的。
以他的说法,他又不是顾玖笙的手下,为什么要随着他们一起喊白淽太太,还不如跟着甘叔一起唤一声小姐,虽然刚开始的不习惯,但是现在好歹也慢慢的习惯过来了。
“你们不用这么拘束,倒像是我打扰了你们。”白淽笑着出声。
原本在权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他们闲下来的时候能够放松放松是最好的。
“你们在做赌钱吗。”白淽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眼。
这纸牌苏念念教过她,不是什么太难的。
臣义拨动面前的纸币,“您要参加吗?”
白淽摇头,“以后吧,今天还有正事儿呢。”
严逸手上的小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跑到了白淽面前,她抱着小白欢喜的往餐厅过去,“你们继续玩吧。”
看到她的动静,三人面面相觑,不过现在的确是不能再继续玩了,白淽都下来了,意味着顾玖笙也快了,今天他们还有正事儿要办。
“你们今天能带上我吗?”严逸看着两位牌友。
嘉衍想了想拒绝,“不行,如果先生都没说要带你过去的话,那就证明你不能去,而且你没有灵力的话,是没办法跟着我们进入林子的。”
那里头太过危险,瘴气横生,尤其是虺聚集的地方越发是这样,他们都需要让虺带路,否则的话很容易永远都出不来了。
“那你们注意安全了。”严逸也没有强迫。
如果他没有丝毫的帮助只会拖后腿的话,还是不要过去凑热闹了。
白淽将小白放在了餐桌上,双手放在桌上趴着盯着它,“小白,我昨天安排你去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小白摇头,看着她的眼中满是陈恳。
白淽叹了口气,看样子要找到师傅还没有到机缘,就算是说了同昌寺,也还是没有办法寻到,可是她的确是还没有办法悟出来师傅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没有到师傅说的时候。
“唉。”白淽下巴抵着手背。
佣人将早餐端上来摆在桌面上,听着白淽的叹气声也没有开口问什么,权家安排过来照顾他们衣食起居的人都十分的规矩,不该说的不会说,不该问也不会问,除非客人主动张口询问。
“乌咪”小白抬起爪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像是在安慰她的意思。
“谢谢你啊小白。”白淽宽慰道。
之所以安排小白过去也就是害怕其他人过去找不到师傅,小白是神兽,能够感知力量的强大,也能够辨认认出来对方的灵气,脸小白都找不到,恐怕后面再安排什么人过去都是无用功的。
可是这老头到底跑到哪儿去了,难道真的非要出点什么事情才能够寻得到吗。
顾玖笙下楼的时候看到她的动作,再看看她对面趴着的小白。
“没找到?”男人一语中的。
白淽点头,她其实也好奇,到底师傅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慢慢寻,他不是说,你一定能够找到他的吗。”顾玖笙劝了句。
“也只能这样了,急不得。”
她其实也是想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了,那个教导她棋艺和医术的师傅,虽然时常不在山上,但是却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这次到了这里来,师傅一个人过的好不好,这是白淽挂念的。
“吃点东西,我们一会儿就出发了。”顾玖笙将粥递给她。
白淽回头叫了句,“你们三个也一起过来吃吧。”
三个在沙发上坐的笔挺的人摇头,“不用了太太,我们起的早,已经吃过了。”
变化的这么快,刚才还闹腾着打牌欢天喜地的,怎么看到顾玖笙就是这个造型了,白淽眨眨眼,给小白递了块肉饼过去。
“我怎么隐约闻到有一股血腥味?”白淽说着嗅了嗅鼻子。
顾玖笙低头看了眼,他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她的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了。
“顾太太,这是夫人吩咐给您炖的血燕,您现在要喝吗?”佣人端着冒热气的血燕走过来。
白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回到权府的这段时间,苏落英硬生生的说她就是瘦了,认为是在小镇的时候太过劳碌,不断的开始安排人炖了各种补品。
架不住权夫人的热情,白淽倒是喝了不少的补品,可是也架不住这么补啊。
“谢谢。”白淽接过来看了眼。
顾玖笙心里落了个安稳,这些天她心里也挂着焱魔的事情,没有缠着给他搭脉,不然的话,这身体的耗损,让她每天这么一查看,恐怕也瞒不住多久。
“你把这个喝了吧。”白淽将血燕递过去给他。
顾玖笙看了眼,“这是给你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