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啊,吃饭了。”福婶擦着手走过来。
凑过去就见到了站在白淽面前的白姗媛,这夫人不是刚刚睡着吗,怎么又起来了。
“姑娘?”
白淽对着福婶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别说话,福婶不明所以的站在背后看着,也没再张口,生怕万一一句话不对就刺激到了夫人。
“我还是想不起来。”她抱着脑袋脸上满是迷茫。
福婶错愕的看着白姗媛,刚才夫人是不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而且她的样子,看上去和普通正常的人没什么两样的。
白淽走过去拉着她,“想不起来也没事,我们先过去吃饭,一会儿我再给你男朋友打电话,看看他在哪儿,对了。”
白姗媛听话的跟着白淽往餐厅那边过去,福婶愣在原地,急跟着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夫人这样子是不是已经好了,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呢。
那真的是太好了,姑娘这么长时间都没放弃治疗夫人,现在看来是真的有成效了,真的是上天保佑啊。
善良的人总是会好报的。
福婶揉揉湿了的眼眶跟上去,夫人好了真的是太好了,看样子得再加两个菜。
白淽扶着白姗媛坐在了她从前的位置上,碗筷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好了,白淽坐在了白姗媛的对面,福婶在她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些东西看上去都好好吃啊。”白姗媛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福婶的手艺特别的好,虽然比不上那些饭店里头的五星级厨师,但是她做的饭菜,有种家的味道,也是最熟悉的味道。
“好吃的话你就多吃点,别客气。”白淽给她夹了块排骨。
小白蹲在椅子上撅着圆滚滚的屁股哼哧哼哧的啃着骨头,注意到了身边有人坐下来,它偏头叼着骨头转了回来。
白姗媛准备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惊讶的叫出声来,“呀!”
眼神再三确认之后,白姗媛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是松鼠吗?”
软萌萌的,应该就是松鼠了吧。
好可爱。
“它叫小白,是松鼠。”白淽昧着良心说了句。
毕竟她也不能说这是神兽不是。
白姗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小白,眼神柔软的看着它,“可是好像又和普通的松鼠不一样,这只更加胖一些。”
小白原本已经软萌的脸色这会儿直接阴沉下来了,它这不是胖,不是胖。
白姗媛给它夹了块竹笋过去,小白嗅了嗅,没张口。
“怎么了,不喜欢吃吗?”白姗媛好奇的看着它。
白淽看了眼,当然不喜欢吃了,这些年小白待在顾家的地方,光是东区就有多少的竹子,更加别说它吃了多少的竹笋了,再说了,小白向来不喜欢吃什么素食,就算要被逼着吃什么素食,那也是吃蘑菇,而不是竹笋。
肯定不喜欢了。
白姗媛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不能不吃蔬菜啊,你看你胖的。”
看着正常无比的白姗媛,福婶揉了揉眼睛,给她夹了块鱼肉,“夫人快吃吧。”
白姗媛转头看着她,有些惊讶,“夫人?”
她还没结婚,就这么被叫做夫人,真的很奇怪啊。
还没等福婶和白姗媛说什么,白淽打断两人的对话,“对了,忘了问你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了,不然的话我总不能直接打电话过去也没有称呼什么的吧。”
白姗媛放下筷子,提到那个人,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我男朋友叫段”
她表情变了变,话音中然而止。
“段什么?”白淽看着她问。
白姗媛揉着脑袋,“段什么呢?”
“我怎么能够忘记了呢?怎么可能忘记呢!!”
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抱着头蹲在地上,惊声尖叫起来。
这一切都毫无预警的发生了,白淽和福婶连忙起身过去蹲在她身边,叫了几声之后,白姗媛停下了,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那里。
“夫人?”福婶拉着她的手推了推。
白淽看着她从膝盖里抬起脸来,方才那样飞扬精神的表情已经不见了,这会儿脸上又恢复了从前那样的呆滞,眼神中又变得浑浊一片。
和从前那样呆痴痴的,就算抬手在她面前挥动也毫无反应。
“夫人?”福婶再次叫了声。
白姗媛起身,往饭桌那边过去,拿着筷子开始吃起东西来,旁边的小白被她一把扔了出去,啃着骨头的小白重重的落在了沙发上,端坐着看着变化巨大的白姗媛。
“怎么会这样呢姑娘?明明刚才夫人已经好了呀。”
明明刚才已经好好的陪着她们一起吃饭了,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人就变成这样了。
白淽叹了口气,看来她猜测的还是对的,就算小白能够对母亲的神经进行修复,也还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况且,能够修复到什么样的程度她心里有数,更重要的是要找到药引,配合母亲的治疗才能够彻底治愈。
“那些草药起了作用了,只不过还是需要时间才能够恢复,现在可能母亲会有间歇性的恢复清醒,只是她的记忆停留在了自己二十岁那年的时间。”白淽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用手吃饭的白姗媛。
这样的动作和刚才那个温婉大方的女人不同,现在的她和所有精神失常的人一样,不会用筷子,喜欢用手抓菜,发起狂来会伤人。
福婶点头,看着白姗媛这会儿判若两人的模样,“不过只要有办法就行,只要还能治好,夫人就还有希望,不能放弃的。”
刚才夫人不是就很清醒的同她们交谈了吗,而且说话的语句通顺,逻辑也明确,而且修养得当,只要花时间,总会能够治好的。
“福婶,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够在家里头,要麻烦你好好的看着母亲了,我怕她万一什么时候又恢复了清醒自己一个人跑下山去了。”
福婶点头,“你放心吧,你不在的时候院子门我都是锁着的,一定不会让夫人跑出去的。”
“那谢谢你了,我们过去吃饭吧。”
福婶坐回了白姗媛的身边,身边的女人不复刚才那个清灵美丽的样子,现在的她低着头,手不断从盘子里抓东西往嘴里塞,肉类的油腻黏在她的手上,就连她嘴边都带着不少的油污,看上去格外的狼狈。
白淽抽了纸巾给她将嘴边的油污擦掉了一些,白姗媛低头啃噬,嘴里念了两声好吃。
“慢点吃,别噎着了。”白淽给她放了筷肉过去。
小白蹲在边上看着几人,墨绿色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转,往前走过去蹲在了福婶的身边。
白姗媛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基本上都是用手在抓,福婶取了毛巾过来给她将手和脸擦得干干净净的,白淽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小白跟在她屁股后头跳跃,时不时的从盘子里头偷两块肉。
“擦干净了不是吗?”福婶拉着白姗媛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白姗媛这会儿脸上带着傻笑,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漆黑的电视机,福婶将电视打开,给她将一旁的毛绒小恐龙拿了过来。
“夫人在这里看电视,安安静静的好吗,一会儿我给你切水果。”
将白姗媛哄的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之后,福婶过去将白淽从水池边挤开,“我来吧姑娘。”
“没事,就是两个碗而已,我能洗。”
小白蹲在两人边上,显然是被白姗媛那一扔给打蒙了,也没过去那边,安安静静的守着白淽。
“我还没问姑娘在山下过的习不习惯呢?”福婶张口道,“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几次海城,那时候在里头念了两年的中学,后来啊家里头给我介绍对象我就回来了,这些年在山里头我也没出去过,也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了。”
福婶有些怀念的样子,那个大城市也承载了她的一些记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还是怀念那段时光。
如果不是家里头强迫她回来相亲的话,她也不会中途辍学,也许能够把中学念完,最后还能念个什么大学,就好像夫人那样。
只是可惜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过段时间等到我安定下来了,就把你们接过去。”白淽笑了笑。
“不了,我们还是待在这山上来的好,这里清净,海城太热闹了,不适合我们。”福婶笑呵呵的说,“我们就不过去给你添乱了,你忙着工作,也没时间照顾我们。”
白淽将擦干净的盘子放到架子上,“没有,这个地方不太安全了,我还是把你们接下去更好一些,再说了山下也方便,您以后买什么东西都更加方便一些。”
福婶笑了笑,“再说吧。”
她这半生的时光都待在了望华山下的小村子里头,送走了父母,送走了丈夫,再送走了自己那个短命的孩子,一个人也习惯了这山上的时间。
不过在这山尖尖上,倒是能够远眺到海城夜晚的灯红酒绿,奢靡灯光,那样浮华的地方,是很多年轻人向往的。
却不适合她这样的老年人。
白淽照看了一下白姗媛的情况之后回到了药房里,白姗媛口中那个姓段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只要找到那个姓段的人,是不是就能够清楚一些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也就能够更加直观的了解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彻底刺激,将白姗媛给逼成了疯疯癫癫的样子。
看着手机上刚才白姗媛念出来的号码,都这么多年了,这号码是不是还是那位姓段的先生用着的。
这么想着白淽拨通了手机,那边很快传出来动静。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白淽盯着手机屏幕,关机了。
那么是不是说明了这号码还有人在用着,她原本以为白姗媛随口报出来一串数字,说不定其实就是假的,但是真的拨通了。
将手机号码保存起来,这么多年的号码,就算有用着的人,也难保会还是那位段先生。
总之只要能够让白姗媛恢复清醒,就能够解决了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