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这个京兆府会做人,懂事。
府尹大人请周戈渊上座,周戈渊只道:
“本王是来旁观的,坐在下面就行了,府尹只管审你的。”
说着,让人拿了椅子,想着坐阿音身边,在她杀鸡抹脖子的眼神中,让人将椅子放在了她的对面右侧。
谢德音松了口气,生怕这个男人不管不顾的坐在她的身边。
此时,陆元昌看着堂上,谢德音和周戈渊一左一右的坐着,而自己当年中过举,加上祖上的荣耀,虽不必跪,但是在堂上也没有坐的资格。
这么站着,难免气势弱了许多。
不过随后想到这件事谢氏并不占理,心中也更加有底气了。
府尹大人此时心里有底儿了,摄政王专门点明了护国夫人是他长子的义母,他哪里还不清楚。
若是能偏袒,他自然会偏袒护国夫人一些的。
府尹大人继续接着刚才说到:
“护国夫人,陆大人方才所言可是事实?这将夫人嫁妆抬出去的人,可是谢家的伙计?”
“他所言不虚,是我让谢家铺子的伙计将我的嫁妆抬去的。”
府尹大人这就有点为难了。
“这......夫人与陆大人可是和离了?”
“并未。”
“夫人有所不知,本朝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这女子嫁妆虽归妇人打理,但是也属夫家的财物,除非和离,不然娘家人是无权将嫁妆要回的,夫人这......”
陆元昌神色间颇有些得意,眼神不善的看着谢德音和周戈渊。
便是周戈渊来了又能如何,众目睽睽,还能包庇你不成?
谢德音却不以为意道:
“我知道这个规矩。”
“那夫人为何让谢家将嫁妆抬走?”
“谁说我让谢家人将嫁妆抬走了?”
“这些不是谢家的伙计吗?”府尹大人指着后面跪了一排的伙计。
“大人,您要说清楚,这不是谢家的伙计,这是谢家当铺的伙计。”
“......”府尹大人有些被绕晕了,“这有何区别?”
“这区别大了。”谢德音抬眸,缓缓道:“谢家是谢家,谢家当铺是谢家当铺,是我要将这些嫁妆典当了,难道因为当铺是谢家的,就不能典当了吗?”
此时众人都十分的诧异,只见谢德音看了一眼陆元昌,陆元昌却是微微皱眉,只觉得此事有些不对。
“陆家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无花钱的地方,你为何将所有的嫁妆都典当,却不与我商议?”
谢德音却是惊讶的说着:“我以为女子的嫁妆都是由自己打理,夫家又不贪图,便自己处理了。”
陆元昌北噎了一下,若是他再说什么,便是贪图了。
“可是这样大的手笔,总要与我商议一下!你且说你为何要当了?”
谢德音神色淡淡,语气轻缓道:
“自华月郡主进门做贵妾之后,我与夫君就分院别住,平日里各过各的,夫君也从不过问我的事情,我以为我生病受伤夫君都不甚过问,我这些钱财嫁妆的,夫君就更不会过问了。”
“我......!”陆元昌只觉得谢氏可恶至极,每一句话都在给他挖坑。
谢德音才不管他吃瘪的样子,继续道:
“而且,这些嫁妆当了,换成银钱陆府用不着,自然有别的去处。两个月前的那场围城之战,虽然最后长安胜利,但是京都却受到了重创。陛下封我为护国夫人,不仅仅是虚名,我更要担起这个荣誉。我欲将典当的银钱捐给朝廷,用来重铸城墙,安抚在守城之战中奋勇杀敌而死的勇士家眷,他们为国为民,他们的家眷当得到优待和照顾。”
谢德音此话一出,大堂之上针落可闻。
便是围观的百姓也一言不发,目光全都汇集在那道荏弱纤秾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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