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来啦~”</P>
丁德胜余光见到进门的身影，第一时间迎了上去。</P>
迷醉于镜子里的众人齐齐回神。</P>
陆长生穿着一款别致的淡青色长衫，既像那出尘的山上人，又有几分书生气，点点头发问，</P>
“可都安排好了？”</P>
“少爷放心，段洪送来的那些，老奴半个时辰前就归并妥当了，少爷特意要的那两具，是锦衣卫上午才送来的。”</P>
陆长生满意点头，</P>
“最近辛苦你了。”</P>
丁德胜连连摆手，</P>
“少爷哪里的话，能为少爷忙活这般事业，老奴与有荣焉。”</P>
陆长生这才朝众人走去，面带歉然，</P>
“诸位都是长生医院未来的栋梁，此间草创，倒是怠慢了！”</P>
“哪里，哪里…”*x</P>
朱橚笑道，</P>
“长生老弟真是大手笔，只说这面镜子，险叫我等深陷其中，难以自拔~”</P>
陆长生打趣道，</P>
“我只道姑娘家爱照镜子，不曾想周王殿下也深谙此道啊，哈哈哈哈。”</P>
随着相处日久，众人皆知这位外人眼里神秘无比的陆长生，实则为人随和，平日里说些玩笑话也是家常便饭。</P>
众人皆哈哈大笑，反倒是徐妙锦闹了个大红脸，恨恨跺脚。</P>
“不过是玻璃上涂抹了一层特殊物质，以后家家户户皆可拥有，不足稀奇。”</P>
徐妙锦闻言哪里还顾得上矜持，欲望战胜理智，</P>
“陆先生的以后谁知是一个月还是一年，不如先卖我一块，小些的也成…”</P>
陆长生有意打趣，</P>
“那怎么能卖？”</P>
果然徐妙锦银牙紧咬，实在是太过喜爱，才鼓足勇气求购，不曾想当场被拒，一股难明委屈涌上心头，噘嘴嘀咕道，</P>
“小气鬼~”</P>
逗逗小姑娘，尤其是漂亮的小姑娘，算是记忆那世男人普遍的一大恶趣味，不曾想这大环境下，再跳脱的女子，也经不起逗，陆长生赶紧作罢，笑语安慰，</P>
“妙锦姑娘既喜欢，谈买卖岂不生分了？老丁啊，回头叫府上等人长宽的，四周镶好包边，送去徐姑娘府上。”</P>
“是，少爷。”</P>
徐妙锦转瞬大喜，却又带上一丝害羞，</P>
“那…先谢啦！”</P>
朱橚嘴唇嗫嚅，却是开不了那个口。</P>
陆长生看在眼里，</P>
“见者有份，周王殿下的也照着刚才的尺寸，其他诸位便照着墙上这单块的尺寸各一面。”</P>
倒不是陆长生区别对待，等级制度下，若将一群医师的与藩王规格相当，反而是捧杀。</P>
一群医师喜不自胜，这玩意有钱也买不到，拿了回去，后宅还不乐呵上天？</P>
“多谢先生！”*x</P>
朱橚大喜之余，转而问道，</P>
“长生老弟，今日可是要在这里授课？”</P>
陆长生点点头，</P>
“今日这堂课比较特别，却也是一名合格医者的必经之路，”</P>
转而望向徐妙锦，</P>
“妙锦姑娘，陆某佩服你有木兰之志，却是不知接下来的课，你能否坚持。”</P>
众人心里毛毛的，徐妙锦更是隐隐发怵，当初一心想混入医者队，哪是什么心向医道，分明是少女的好奇心作祟，想近距离探究那炮轰国公府的预言者罢了，此刻被点名，反倒有些骑虎难下。</P>
内心一番挣扎，抬头正好对上陆长生那张好看的笑脸，</P>
“能坚持！”</P>
“事关女子清誉，还能坚持？”</P>
徐妙锦粉拳握紧，色厉内荏，</P>
“无妨，反正也没打算出嫁，陆先生只当我男儿身就是！”</P>
陆长生丢去一个大拇指，</P>
“妙锦姑娘好志气，大明就需要你这样的奇女子站出来，越多越好！”</P>
在丁德胜的指引下，一众人来到一间安装双开门的房间，推门而入，是一块敞亮的区域。</P>
左右手各有一道门，贴有男、女更衣室的标牌。</P>
正对面2丈外还有一道包裹皮革的厚重双开门，门上方贴有‘手术研究室’的牌子。</P>
此方区域还设置了水池，长凳，大小不一的厚底拖鞋，一侧还停放了两架等人长宽的小轮板车。</P>
陆长生娓娓道来，</P>
“里间是按照病人手术室复刻的，不过温度会低很多，之前说过，低温情况下，细菌活动缓慢，更容易保存。”</P>
“另外，手术过程中需要保持非常干净的环境，为防止混入异物，进入手术室需要更换不易掉毛的干净衣物，头发也要遮掩起来，外面穿进来的鞋子多少带着尘土，所以鞋子也要更换。”</P>
“所作一切，无非是防止病患感染，同时也为保障医者自身安危。”</P>
“今日这课就模拟人体手术，大家更衣吧！”</P>
丁德胜打开左侧的男更衣室，带着一众人鱼贯而入。</P>
玄关里只剩陆长生与徐妙锦二人。</P>
徐妙锦脸带苍白问道，</P>
“你实话告诉我，里面是不是有尸体在等着我们？”</P>
“是。”</P>
“没穿衣服的？”</P>
“是。”</P>
“成年男子的尸身？”</P>
“男女各一。”</P>
徐妙锦愈发不自信了，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问道，</P>
“女子是为我准备的？”</P>
陆长生一脸正色，</P>
“手术室不分男女，亦或者说医师在职时，眼中不该有男女的区分，以雌雄论你可能容易接受些。”</P>
徐妙锦脸色苍白，久久不语。</P>
陆长生叹出一口气，摊摊手道，</P>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P>
徐妙锦语带哭腔，</P>
“那我去做药物研究，你不是说很多医药等着被发现，诸如青霉素……”</P>
陆长生打断，</P>
“那也得了解身体内部构造吧！”</P>
“这么说，能成为医师者或许不一定人人都学解剖，但想在药品研究上作出成绩，非得弄清楚人体构造才行！”</P>
“莫说尸体要解剖，便是活的各种动物也要拿来试药。”</P>
“试想一下，若是辛苦研究出来的药，把小动物弄死了，你还得解剖它，弄清楚原委。”</P>
“药物能治疗动物，却未必适合人类，所以最终还得再找活人来实验，比如那些判了刑的死囚！”</P>
“虽不人道，但为了活人无数，也必须那么做！”</P>
徐妙锦身体颤抖。</P>
“医学也好，其他行业也罢，想要推动发展，一切的研究都需要大毅力。”</P>
“不说那神农尝百草，徐姑娘是武勋之家，当知火药威能。”</P>
“试想一下，火药从无到有的过程伴随着无数的突发事件，那群先贤有多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P>
这种鸡汤估计一会到里面还得再讲一遍，徐妙锦如此，并非不堪。</P>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宫里的太监切下那玩意，都得好好保存着，只待死后，随本体一齐下葬。</P>
实则倒是陆长生多虑了，现场看似两人，可更衣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着，一群武装到鼻孔的人正在门后安静地听着。</P>
“咳，少爷…”</P>
丁德胜打破诡异。</P>
陆长生扭头，这才发现更衣室门后的一群人正静静聆听，</P>
“诸位正好也听着。”</P>
“长生医院今日就立下一个规矩。”</P>
“以后女子来就诊，面对男医者若是不情不愿，要坚持搞那悬丝把脉，或者隔衣探脉之类的玄学，那咱就请她哪来回哪去，不管她身份多尊贵，爱看不看！”</P>
“对待病患要准确把握信息，莫要搞似是而非，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更是在砸自己的招牌！”</P>
“是！”*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