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的祖坟旁边隐约有人动过的痕迹,韩父低身捻起泥土,湿润带着血腥气。“他动手了,现在去应该还能见旭杨最后一面。”
作为阵法的阵眼,宋旭杨的命运从他被自己父亲算计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他就会是韩旭柏。
韩父留在了祖坟,起了阵法,韩旭柏独自一人踏上了他自己的“归途”。
那是偏僻山中的屋子,被层层大山包裹,见不到一丝阳光,终日吸收地下的阴寒之气。
韩旭柏踏着傍晚夕阳寻过来的时候,那腥甜的血腥气隔着很远就已经能闻到了。
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许,门推开的时候,月光已经起来了,丝丝点点打了进来,让韩旭柏看不真切。
“风禾。”屋内的黑暗,韩旭柏一时没能适应过来,可他能感觉到屋内有人,气息很微弱。
“咳咳……”一咳就会有血丝从嘴角冒出,宋旭杨已经油尽灯枯了。“云津,你不该来,你来了,阿箬怎么办。”
寻着声音找了过去,现在的宋旭杨已经没有了周身束缚,可是他也已经毫无力气。
过了好久,韩旭柏终于是能看清一些,“你怎么不逃。”
宋旭杨又吐出一口血水,“对不起。”
他们都知道,今天或许谁也走不了,可他们都心甘情愿,人生或许短暂,可为了值得的人,怎样都好。
“阿箬……”
宋旭杨和韩旭柏一样,他喜欢蒹葭箬,可他又知道,那个心上人喜欢别人,所以他可以像个大哥哥一样,默默的守护她成长,默默的看她出嫁。
在知道父亲做的事可能危及她的性命时,宁肯让自己受伤,也不想破坏她的幸福,他以为只要牺牲自己就好了,可那个父亲,要的远不止如此。
“风禾,你累了,睡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宋旭杨是累了,眼睛缓缓闭上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那年初春,他们三人一起去踏青时的场景,知己或好友,三两个,足够。
韩旭柏同宋旭杨的八字相似,却也有着天差地别,宋万宗,想利用蒹葭箬的命格,以儿子的性命作为桥梁,实现自己的长生不老。
他步步为营,谋划这事谋划了二十年,怎能让自己输,宋旭杨和韩旭柏都赌上了自己的命,就为了保一个心上人的安全。
匕首划破手腕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当两人的血液交融,阵法被破坏,韩旭柏眼前是昔日往事。
“风禾说,你又来茶馆惹事了,夫子留的课业,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啊。”
“你总让风禾看着我,你带着我一起去会死啊……”
“云津,夫子明日要检查课业,我有些发烧起不来了,怎么办……”
云津因为没有写完课业,被夫子打了手板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把自己做好的课业换成了蒹葭箬的名字,他还骗蒹葭箬,说是她迷糊爬起来写的。
蒹葭箬滴答掉着眼泪,看着韩旭柏通红的掌心,“你是笨蛋吗?夫子打你,你不会躲啊。”
韩旭柏笑的跟个傻子似得,为了蒹葭箬,挨一下手板心又怎样。
婚礼前,宋旭杨的话历历在目。
“云津,照顾好阿箬,我也就无所求了。”
兄弟两只需要一个眼神,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