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座山头都遭到了削平,更何况是一具具血肉之躯,转瞬之间化作了一片片碎片。</P>
红的、白的、黄的,形成了一场壮烈的漫天花雨,纷纷扰扰,滴落在了赵琢影的鼻尖上。</P>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了,这是战友们的躯体,而不是一片片寻常的花瓣。</P>
“怎么可能……这也是风月宝鉴的作用吗?单凭白鸟的那点本事,我不相信能让咱俩中招。”陈和光咋咋呼呼地说道。</P>
赵琢影转过脑袋,望着陈和光跟流浪汉一样的模样,苦涩地说道:“没错,正是她的诡象。”</P>
陈和光大概没有与其接触的经验,但在他的记忆之中,那可谓是一段相当惨痛的经历。</P>
病床上的父亲、未曾谋面的爷爷栩栩如生,轮番出现,在他初来乍到的心态之中,安放了一颗迅猛的定时炸弹,不断催促着他。</P>
如今,他面临着同样的窘境,却连一丝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跟那时的状况如出一辙。</P>
“凭什么啊?”陈和光的质问,正好呼应了他的内心想法。</P>
“哼,就凭我付出艰巨的代价,远比那些耍嘴皮子的说客、莽撞的武夫艰苦百倍,足以得到这种程度的诡象。”白鸟依旧身着护士服,不顾形象,从血肉横飞的战壕中爬了出来。</P>
那股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没有让赵琢影就此止步,而是抬起了黑洞洞的枪口,冷漠地盯着她的眼睛。</P>
“回去,我叫你回去!”赵琢影顾不得维持尊严,厉声呵斥道。</P>
白鸟笑了起来,仿佛是弯月坠落到了山间的溪水之中,煞是好看,却埋藏着无限的恶意。</P>
“这是真正的战场啊。由不得你做出决断,蜂拥而上的军人,就会裹挟着你的思维、你的意志,一头撞向进退不得的死路上。”白鸟眨了眨眼睛,邪魅地看向了他。</P>
一只只瘦削的黑影窜了出来,二人一组,在炮火之间来回地穿梭,用担架搬运着伤员。</P>
可这偌大的战场上,哪里还有伤员,全部都是一块块的皮肤、器官和血管,源源不断地累积在了战壕之中。</P>
直到战壕中堆起了一座小山,这些黑影才停下了毫无意义、徒增恐惧的行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仿佛是在贪婪地望着赵琢影的方向。</P>
“今日一见老妖婆啊,果真名不虚传,甚至比传闻中的更加恶心。话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邪恶的癖好,难怪俱乐部里总是乌烟瘴气的。”陈和光捂住口鼻,故作镇定地说道。</P>
她求助似的望向了赵琢影,眉眼之间,尽是疑惑不解的忧愁之色,想不出为何自己毫无还手之力。</P>
赵琢影却放下枪口,躲避着那些黑影的目光,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沉思之中。</P>
一个相当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了脑海中:顶级的诡象不论是对待常人,还是对待强者,都会产生同样的效果。</P>
只不过他之前属于常人的行列,因而没有发觉,其中蕴含着的奥秘,犹如初生牛犊一样,撞上了猛虎挥起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