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大海看自己的波涛,
象天空凝视折迅速的云。
我看我的呼吸,
我看着你,在我呼吸里越来越冷。
象海从不显示他对土壤的理解,
象天空融化的鸟鸣。
我看我的沉默,
我注视着你,在我的沉默中,
你是海的深处。
朱纹一开始是写诗的,后来据说灵感枯竭才开始写。相比这首在剧本结尾的温柔的,略带伤感的小诗,而整篇剧本却充满尖锐、强硬和直接。
老贾在飞机上看完了剧本,而且足足读了三遍。在王大伦一觉醒来,在慕尼黑机场转机的间歇,老贾滔滔不绝地跟他讲述对《海鲜》的推崇,用他的话来说,当他看完第一遍就已经浑身鸡皮疙瘩,却又迫不及待的想看第二遍。剧本中带着浓厚的实验性和禁片属性,非常贴合老贾的胃口,这货甚至还流露出想要亲自执导的想法。
当然如果是老贾执导,就压根不会存在资金问题,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他了解朱纹,朱纹其实骨子里是个很骄傲的人。换句话说朱纹和老贾、张远从骨子里都一类人,他们都想把自己的想法、笔下的文字用电影语言展现给世人,而这种展现从来都不可能假手于他人。
老贾很失望,但也明确告诉他,单凭一本没有得过奖,导演又是新人的剧本是很难拉到赞助和投资的,不过他可以帮忙推荐推荐。对于王大伦来说有老贾这句话就足够了,他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慕尼黑机场停留了一个半小时,又飞了一个小时到达威尼斯马可波罗机场。中午十二点在京城机场登机的,一路上花费了十三个小时,到了目的地才晚上刚过七点。
市山尚三已经等在机场了,他是日本T-ark公司的监制,对参加国际电影节的流程和操作手法非常娴熟,经验很丰富。他比老贾和王大伦提前两天就到了威尼斯,送拷贝、打前站,顺带还要给这两位头一次来威尼斯的土鳖带路。
老贾此行是既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他一直不承认《小武》是他的第一部电影)就杀进了欧洲三大影展的主竞赛单元,而且他今年才三十岁,不但在国内是头一份,即便在国际上也是屈指可数的。紧张则是因为《站台》总投资已经超过了一千万,尽管这在国际上不值一提,但在国内已经算得上是大片了,除了国外的投资和赞助,他已经把自己的一家一当也都投了进去,甚至还欠了上百万的外债。成败在此一举。
不过这次跟上次参加柏林电影节有很大的不同,《小武》那会完全是撞大运,直到首映后才有发行商上门。而这次因为有市山尚三这样的操盘手操作,早在来威尼斯之前就已经卖掉了版权收回了一部分的投资,而且这次展台刚刚摆出去,尽管还没有首映,但有了不少的反响,原因自《小武》后,老贾在欧洲的知名度从某种意义上甚至都超过了他在国内的知名度,而且还拒绝戛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总的来说商业上还是成功的,但到底能成功多少,还要看首映后的效果。
相比之下王大伦则显得淡定很多,他这次来一是为了《海鲜》碰碰运气,二则是欧洲三大影展,他就差威尼斯没有参加过。不过想想自己有限的拍了几部电影,居然分别入围了欧洲三大影展,可以算得上是大满贯了,确实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
不过不管是兴奋、紧张还是骄傲,下了飞机坐车,再坐船,到了宾馆,两人到头就睡,一觉醒来正好是威尼斯的早晨,时差很神奇的就调整到了欧洲时间。
提早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卖片,凭借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和磕磕巴巴的法语,王大伦倒是帮了市山尚三很大的忙,而作为“名导”的老贾则是接受各个媒体的访问,神通广大的市山尚三甚至约了一家影响力很大的法国媒体,给老贾做了一个专访。
当然在电影首映前,卖片的工作还算轻松,那些发行商也都不是傻瓜,不会在没有看到影片之前就盲目的下单,更多的是先谈一谈意向,一切都要到看到影片的质量和反响之后才能确定。所以在闲暇之余他和老贾还能有时间到处逛逛。
威尼斯是世界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著名的旅游城市,它在世界上的地位有点跟王大伦的老家杭州在国内的地位差不多。各种历史建筑、壁画、雕塑都令人流连忘返,尤其是《茜茜公主》里那个著名的圣马可教堂,他说什么都要去参观一下。至于其他,则一个字就是贵!尤其是在电影节期间,涌入无数的游客,吃的、玩的啥都贵,而且贵的离谱,很多东西只能看看,买不起。不过这地方产水晶,价格倒是还能接受,他挑了半天给女朋友买了一串水晶的手串,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
29号晚上,雅各布和余力威总算风尘仆仆的赶到,第二天,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正式开幕。
相比柏林电影节强调意识形态,戛纳电影节的商业性和艺术性的结合,号称“国际电影节”之父的威尼斯电影节的宗旨就是“电影为严肃的艺术服务”,评判的标准很纯粹,就是艺术性。所以也颇受华语电影的追捧。而且就在去年华语电影就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大获成功,张大导的《一个都不能少》摘得金狮奖,张远凭借《过年回家》斩获最佳导演银狮奖。
本届电影节同样有两部华语电影入围主竞赛单元,除了《站台》,还有香港导演陈果的《榴莲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