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众矢之的(2 / 2)

靖明 冬三十娘 1544 字 9个月前

“站起来说。”

朱厚熜这话是对王琼说的:“王卿身为吏部大天官,想来必有一番不同的见解。”

“臣谢陛下隆恩。”

王琼内心有些激动。

他终于明白梁储之前为什么喊他一起说话了,原来是自保加暗示。

与王琼相比,梁储显然更了解天子。

所以,他提到自己丰富的履历,应该是在暗示自己天子更看重一个人办事的才干吧再联系到之前天子对他有些尊重的称呼,王琼心里有了底。

他站了起来看了张九叙一眼之后就说道:“若说通逆,也是王守仁一把火烧得不好,将逆王府中与文武百官的书信全焚毁了,要不然张给事口中的通逆之臣,那就数不胜数了。再说依阿权奸,刘瑾、钱宁、江彬在时,朝中又有几人与他们只有公事往来,从无私交”

“臣治理漕河三年,有《漕河图志》八卷;臣改任户部郎中,转官河南右布政使,其时弘治年间,臣悉心用事,怎么就有勤勉、干练之名正德初年,臣是与刘瑾有往来才步步高升,但其时面对刘瑾凶焰,阁臣又有何作为”

“臣任户部尚书时,举国财计心中无漏,那时也有人称许臣有才干。倒是臣与彭泽争兵部尚书后,声名日差。臣举荐了王守仁,在河间设总兵,汤麻九造反,各地捷报频传,先帝不吝赏功,臣得封少师、太子太师。先帝病重,又降恩令臣迁任吏部尚书。”

“现在先帝大行了,臣便成了依阿权奸之辈。臣自正德八年便已是一部尚书,此后臣之任事,全出于先帝!张九叙,你何不说先帝是权奸后台”

被这么一顶大帽子丢了过去,张九叙怒不可遏,顿时说道:“陛下,王琼大不敬!先帝只是受人蒙蔽,王琼竟如此妄议先帝!”

王琼竟一转身面向朱厚熜,行大礼喊得极为大声:“臣王琼弹劾大学士杨廷和、毛纪罗织党羽、朋比为奸,使内阁超然六部之上,视九卿为无物;张九叙、齐之鸾等言官媚上求荣,甘为走犬,不知公忠体国,以风闻奏事之权构陷忠臣、行党同伐异之实!”

梁储、蒋冕已经被人弹劾了,王琼现在的矛头便直指杨廷和、毛纪。

但其中用意,朝堂中人又有谁不明白

党同伐异这个词,皇帝之前说的时候大概还只是夸大其词,想要用“互相攻讦”把这一波内斗轻轻放下。

但王琼现在说的是“罗织党羽、朋比为奸”,而张九叙、齐之鸾的行为则被王琼定性为构陷忠臣,是杨廷和罗织的党羽在党同伐异打击政敌。

皇帝听了会怎么想皇帝怕不怕能有这么多党羽、走犬的首辅

“你……你……”张九叙气得满脸通红,随后只得说道,“陛下明鉴,王琼劣行斑斑,请陛下治罪!”

朱厚熜又笑着问梁储:“粱阁老,你怎么看”

梁储也干脆,摘了帽子就出列跪下来:“臣忝任阁臣,无所作为。今既不容于朝堂,臣老迈不堪其辱,请陛下容臣退隐乡里,保全骸骨。”

他也不说自己有没有什么罪,直接坐实了被党同伐异的指责:说是不容于朝堂,不堪受其辱嘛。

王琼已经说了,刘瑾、钱宁、江彬,乃至于现在仍然存在的谷大用、魏彬、张永等人,他们的存在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时候阁臣都没办法,他王琼与人家结交算什么罪过要查结交内臣、幸臣,查通逆,查有没有银钱往来,那敢查到底吗

至于梁储,他已经是堂堂阁臣了,真要论起来的话他才是首辅,他又何必结附权奸多年来他不就是老好人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那种。

言官是真的不懂刘瑾、钱宁、谷大用等人得势的局面里做事有多难吗当然不是,只不过现在要借题发挥罢了。这脏水泼在谁身上,看谁势弱而已。

朱厚熜再次问向杨廷和:“杨阁老,对王德华的弹劾,您又有什么想说的”

一脸不偏不倚的姿态。

杨廷和已经被指责结党了,他再不能退缩,出列坚定地说道:“王琼贿结权奸以图幸进,小人之举!内阁协助天子,参预机务乃是本职,何来超然六部一说六部九卿职权分明,内阁从未插手其事!倒是王琼劣迹斑斑,陛下或未可知,臣权且列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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