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储也想不明白,情况有那么糟了吗
这句话,现在杨廷和也在听人说。
杨府之中,杨廷和现在只想睡一觉。
从昨晚到此刻,他真的太累了。
本以为忙完了登基大典能补个觉,所以回府之后他哪个外客都没见。
但因为登基诏书的事,他被儿子缠着。
只是面对儿子担忧的询问,他还是说出了今天的经历,也说出了那句“始亡于此刻”。
杨慎就愤然回答:“何至于此如今贤臣在朝,只要尽除奸佞、革尽弊政,便又是中兴局面!陛下何故危言耸听”
“中兴”杨廷和憔悴地轻声说道,“国库空虚、边防废弛、流民日增、民穷财尽,弘治一朝中兴只有朝中君臣和睦、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时六千一十万五千八百三五口百姓过得好吗这就是陛下对弘治中兴之见。”
“朝堂不清睦,天下何以致治百姓何以富足”杨慎悲愤莫名,“现在宦官弊政那样多,陛下却在诸多新政上那般含糊其辞,陛下要做另一个正德吗”
“正德”杨廷和一时有点恍惚。
不,他不是正德。
杨廷和回想着今天初次打交道的天子,总担心他会突然变成太祖、太宗,挥起天子之剑就将群臣杀个头颅滚滚。
听他对于藩王的恩威并施,看他说起彻底清丈土地时盯着几个阁臣的眼神,还有后来那种了然于心一笑置之时的耐心……
这些东西,谁教他的
……
乾清宫里西暖阁,回来这里的朱厚熜在等着魏彬他们。
一清早人还在良乡,上午在城外行殿吵架、劝进,然后入城、入宫,开会、吵架,登基、和张太后初次周旋……这一天显得如此漫长。
结果现在才戌时六刻,也就是晚上八点半左右,睡觉还早着呢。
朱厚熜也还有紧要的事情没处理完。
“陛下,臣让朱尚宫给陛下备些饮子点心”
朱厚熜心想刚才在张太后那里其实也没吃好,他点了点头,继续看手里那一版原稿登基诏书。
还是老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做记录、分析。
现在登基了,朱厚熜的老方法还要继续用。
登基诏书中的诸多事,后面还是要进一步吵下去的。
吏治不仅仅是什么反腐倡廉,它涉及到怎么发掘人才、任人用事、监督、考核……这相当于整个官吏阶层的管理问题,绝不只是杨廷和他们几条空洞条例就能焕然一新的。
经济更是系统性的大问题,赋税徭役制度、土地制度、包括皇家在内的权贵兼并、漕运盐课马政……
刑律也同样错综复杂,至少锦衣卫北镇抚司及东厂这些力量,与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三法司之间的关系就是一大重点。
而另一条更是朱厚熜对杨廷和心底里嗤之以鼻的一点:又当又立。
在继嗣问题上口口声声说要遵祖训,但弘治十三年颁布的《问刑条例》就是他们不遵祖训的实际表现:他们把朱元璋定下的贪污罪可处死刑废除了,贪污罪的最高刑罚变成了发附近卫所充军。
为什么原版登基诏书里弘治十三年后新增的问刑条例就都要废除那当然是因为不利于文臣们啦。
这么多的问题,朱厚熜一时之间也理不清。
但他知道,动这些根本问题之前,他需要更强的实力。
直到魏彬等三人进门后跪了下来:“奴婢叩见陛下。”
朱厚熜看向了他们,然后更是看向了张永:“谷大用之前在安陆想要私下里先谒见朕,朕奉诏后召见了他,他提到了军权。张永,谷大用有没有转告你,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mk.info.mk.inf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