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能不能不读书啊”陆炳苦起个小脸。
“那我跟陆典仗说说”
幼崽陆炳顿时蔫了:“我读,读!”
“你必须把书读好啊!”朱厚熜抬头看了看初升的朝阳,“以后有用。”
陆炳抓了抓脑袋。
做亲王的跟班,要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又不是要做长史老爷。
陆炳就是昨晚黄锦说的陆小总旗,锦衣卫总旗官是陆家这个军户攒下来的世袭官职。
从陆炳爷爷跟着兴献王到安陆就藩开始,陆家就一直是王府护卫兼仪仗力量中的心腹。
陆炳的父亲现在任典仗,这个官职是正六品,已经比世袭的正七品总旗要高了。
十二岁的陆炳并不明白自己的将来有多么不可限量。
朱厚熜也不忙于去收拾解昌杰,现在王府上下全都在围绕他未来“亲王”的身份而运作着,并不知道会有更离谱的可能。
朱厚照具体是什么时候驾崩的,朱厚熜没概念。
现在他只是如往常一样,跑步,做广播体操、引体向上什么的,也会练练射箭。
陆炳作为锦衣卫世家出身,练习量就更大了。
玩弓马刀剑,陆炳很积极。但吃完早膳之后的学习,对他来说就仿佛是酷刑。
这很正常,十二岁的孩子而已。
吃完早膳后,王府纪善所的纪善到了朱厚熜的书房。
纪善所是王府长史司下辖的部门,职责只要是规谏礼法、教王为善。
周诏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现在由七十七岁的他担任王府纪善,这是个正八品的文官。
“世子,今天继续讲《会典》”
“周师。”朱厚熜认真行着礼,“我已经预读过今天要讲的仪礼诸卷,有疑问之处,还请周师教我。”
好学的王世子,是非常受周诏这样的老学究喜欢的——尽管他只是举人出身。
只不过,世子去年前年还用心习字、学习经典,今年开始却一直在认真学习这部大明典章制度,让周诏有些隐忧。
朱厚熜学得很认真。
穿越过来,原身的性格、思维习惯这些玄之又玄的玩意被自己覆盖了,但灵活的脑筋、原本的记忆还在。
朱厚熜在觉得遣词用字这些表达方面够用之后,就不再用心去学那些儒家经典。
而这个《会典》却不得不好好学学。
这本书的雏形是朱元璋安排修订的《诸司职掌》,后来朱厚熜的伯父、正德皇帝的父亲孝宗朱佑樘在位期间进行了系统纂修,定名为《大明会典》。到正德年间,又再次重校,因此现在也叫《正德会典》。
书里系统详细地规定了大明的诸多行政法规和典章制度,朱厚熜能不好好研究清楚
陆炳一脸便秘般听周老爷子讲这些,只觉得昏昏欲睡。
典章制度和四书五经,一时分不出来哪个更加枯燥。
周诏回答完了朱厚熜的疑问,看了看无精打采的陆炳就对他们说道:“老夫有些话,想问问世子,你们先去外面候着。”
人一旦年纪够高,那就连皇帝也得尊重一二。
周诏在王府中虽然只是个正八品官儿,但他领的可是与王府最大的官长史同样的俸禄,这是兴献王对他的奖励与看重。
陆炳正巴不得放一下风,忙不迭地与黄锦一起去院中玩了。
周诏郑重地关好了门,来到朱厚熜面前严肃地行礼:“殿下,臣为殿下讲读会典已有多日。既有规谏之职,臣心中有忧虑,今日不得不问了。”
之前是朱厚熜向他行学生之礼,现在周诏是对他行属官之礼了。
劝谏的架势。
朱厚熜心头一凛:“纪善但请直言!”
“殿下先前有言,释服后便会袭封王爵,若因不熟知典章规制,恐诸事有失仪之举,臣心中甚喜殿下稳重之虑。”周诏两眼中都是洞悉世情一般的光,“然殿下于诸司职掌更用心,于寻常宗藩禄事及王府仪制便轻忽。今日虽问及亲王袭封仪,然于皇太子诸仪制乃至于登极之仪亦颇为关切。虽名曰好奇,臣斗胆问世子:可有人蛊惑世子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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