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当时想登帝位,只怕也会出现新的内乱,说摄政王把江山让给九皇子,未必是如此。或许因为太后的缘故,在那个节点将九皇子推了上去,我并认为,是他拱手让江山。
哪怕他有能力登基,只要他敢称帝,先皇的几个儿子又岂是好相与的?朝廷要再次陷入内乱,便是他能平乱,也会元气大伤,选九皇子,是稳固根基最好的办法。”
谢秉文说完,见小妹微怔,望着她,目光柔和道:
“小妹,你或许对他心中有怨,不能真正心态平和的去正视他。他作为掌权者,当时的选择并没有错,后来内稳各个亲王,外讨南方兵祸,确实出色优秀。
一年多以前,不管是豫王摄政王或是其他手握兵权的皇子登基,只怕都不会有如今天下一统的局面,同样,庄家若是败坏朝纲,他也未必会包容。小妹,当局者迷,你在他身边时日长久,怎就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呢?”
谢德音微怔,倒没想到谢秉文会说出这番话。
“大哥,你是如此看的?”
谢秉文摇了摇头,“我们谢家远离皇权中心,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也并不知晓,是听豫王说了许多才明白,摄政王他比起先皇的那些儿子们,更有大局观,并非你所想的是为了太后。”
谢德音低头,敛尽眼底的眸色。
不管一年前他的选择是不是为了太后,他将她困在身边当玩物一样,绝对是因为自己与太后相似,便是这点,已是她无法忍受的。
谢德音眼中神色渐渐清明,缓缓抬头道:
“便是他不会姑息,庄家能在短短十年内在朝中培植各方势力,定襄王和这太后也必定不是庸人,他们未必不会断尾求生。
来之前我便想过,皇城司的手段太后也知晓,他们若是断尾求生,会将谁推出来,我想了一路,想到随三哥哥去江淮的那位崔文华,他是定襄王夫人的弟弟,若是定襄王舍了他们姐弟用来脱身,也有可能。”
“崔家能答应?”谢秉文倒没有想到这一层。
“若是太后和定襄王许了更高的利,大家族的家主,为了家族利益,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谢秉文沉默良久,才问道:“若是他们断尾求生,我们之前做的岂不是功亏于溃?”
谢德音摇了摇头,这就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庄家和太后,非一朝一夕就能拉下来的,如今要做的,是一点点蚕食。如今借着这件事既然撬动了一下,再抛出盐税的事情,便是不能扳倒庄家,也要扒他一层皮!卸他们一条臂膀也是赚了。”
谢德音已经知道豫王接了谢家的橄榄枝,既然这样,便是对那个九五之位有兴趣。
“麻烦大哥明日去跟豫王说一声,让他去郑家提亲,迎郑家的庶女做侧妃,等两淮的盐税落定,谢家送他一个户部尚书做侧妃的陪嫁。之所以不提嫡女,是因为如今的豫王,郑家不会将嫡女嫁给他做侧妃。”
谢秉文有些想不明白小妹此时是何想法。
“郑家嫡女为何不能做豫王正妃?”
“一是,郑家是仅次于崔家的大氏族,不会押宝在豫王这个无足轻重的亲王身上,不肯轻易将嫡女许嫁。若是庶女做亲王侧妃,郑家乐见其成。二是,我不想朝中人过早的关注到豫王。三是,豫王的正妃是他最终决胜的关键,必须是手握兵权的将门之家。”
谢德音说完,望着窗外的大雨,眼神微冷。
“只有身后有兵权,才能在周戈渊死后,稳住朝局,登上帝位。周戈渊不死,太后和天子的位置便极难撼动。”
此时闪电瞬息而至,明灭在谢德音的脸上,伴随着紧随其后的惊雷声,谢秉文在小妹的脸上看到了淡漠清冷的神色。
谢秉文这才明白,小妹的心中,真的没有丝毫情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