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珝赶到时,身穿四爪团龙暗纹,头戴赤金慕凤顶冠的宁王元珞,已经将长剑抵上跪在香案前软垫上的宣德皇帝喉咙处。
“元珞,你疯了吗?你要弑君不成?”
元珝的惊呼声响起,宁王侧目,朝着那匆匆赶到的女子一瞥。狭长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像极了一只雪地中狩猎的银狐。
他笑起来:“我终于等到你了,皇妹。”
“放下剑。”元珝微微向前半步,目光仅仅盯在宣德皇帝的背影上:“放了父皇,你若要杀我,随你。”
“哈哈哈……”宁王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他神色怜悯的看向元珝,仿佛在看一只可怜又有趣的宠物:“别急,等我杀了这老东西,就会杀你了。”
“那可是你的父亲!”元珝喊道。
这宁王简直是疯了!
这里是皇家太庙,祭祖供神的场所。他竟然在这种地方,用长剑指向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就不怕天打雷劈,不怕报应吗?
“呵呵,父亲?”宁王用长剑挑起宣德皇帝的下颌,嗤笑一声:“我将他当父亲,他又何曾将我当作过儿子?我是贵妃之子,又是长子,身份何等尊贵!可他,非但不将我立为储君,还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当太子!”
宁王抬眼,眸中满满都是怒火:“他既不信任我的能力,还告知天下人,就算将社稷交付一个女子也不会给我!既如此侮辱我,我又何须认他作父亲?”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元珝咬牙。
当年各国战事纷乱,内忧外患。若不立储君,则朝堂动荡,若立储君,又免不得各国暗探刺杀,朝堂之下拉帮结派。思来想去,父皇这才将她从宫外接回来,对外宣称,封为承稷太子。
名义上,元珝一个公主做了太子之位,实际上就是为了父皇属意的太子人选去挡那些个明枪暗箭,以保性命。
元珝看向香案前跪坐着,却一言不发的宣德皇帝,眼看着暴怒之下的宁王就要挥刀弑父,情急之下她大喊:“父皇,你说话呀!”
“说话?这老家伙早就不会说话了!”摆驾太庙之前,宁王早早就在宣德皇帝的药膳里下了哑药,如今他的穴道又被封住,呼不得,动不得。
“来人!救驾!来人……”元珝心中大骇,慌忙推门试图向门外的侍卫呼救。
门开,外侧守庙的众人却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一样,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