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没有越家军,就没有如今的虞城,此话一点都不为过。虞城百姓亲自在城外树林为越家军立了碑,每年清明都会有人去祭拜。但是那块碑最后被越正濯给挪走了,只对城中百姓说立碑在此处动摇民心,军中将士死伤众多,没有越家人便可立碑的道理。若是旁人挪走了碑倒是要闹民愤,但是那挪碑之人乃是越家如今仅存的血脉,亦是如今越家军的主帅,那些百姓只以为是越正濯看着这碑心伤难过,便不再提立碑之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又起战事啊……”掌柜的唏嘘一声,脸上神色很是复杂。“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唉。”姜月昭从阁楼下来的时候,那送豆腐的男人正好从厨房出来,掌柜的一把拉住了那男人的手臂,示意等前头的客人走了再过去,这挑着担子可别蹭了人家衣裙。那男人愣了愣,看着姜月昭下来,由着一众奴仆簇拥着离去满眼的好奇。“这是哪家贵人啊?”男人疑惑询问道。“不知道。”掌柜的摇头道:“应该不是咱们虞城人。”“是家里男人在军中吧?”那男人乐了,指着离去的姜月昭道:“那位夫人腰间挂着的香囊,这整个虞城只有我婆娘会缝制,那香囊上绣着的是‘平安’二字啊!”“哟,你眼睛够尖的啊!”掌柜的一听也乐了。这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要说家家户户都认识那是不可能的。总有人因为战事搬离,也有商户因为商机搬入,来往的人多了,这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既是自幼在虞城长大的,那多少认识些朋友。“我看那夫人不像是行商之人,脚不沾泥鞋不染灰的,多半只有家中亲人在外的。”“又是从掌柜的您这茶楼上头下来的,想必是上阁楼望黑山关去了。”“那只有家中亲人从军的了,不能是商户。”他这一分析让掌柜的赞不绝口,笑呵呵的说道:“让你在家中做豆腐真是屈才了,你这是捕快的料啊!”那男人哈哈大笑,只说是关注自家媳妇,随后挑着担子就走了。姜月昭回去路上,又瞧见了那在路边绣香囊的妇人,想了想她主动叫停了马车,从容的走下马车,行至那妇人面前的时候,那妇人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贵人,是您啊。”虽是从未得见姜月昭的面容,但是有这阵仗的,且如此气质的她就见过这么一位。“你家中这些香囊有多少?”姜月昭冲着她道。“贵人这是……”那妇人愣了愣,有些茫然询问道。“我全要了。”姜月昭冲着云暮抬手道:“无论多少,在年节前两日送到同前路尽头越府,有多少我要多少。”那妇人闻言人都傻了,姜月昭已是让云暮递上了些许银钱道:“这是定银,余下的待你送来了货再结给你。”姜月昭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去了,余下那妇人捧着手中的银子又是惶恐又是激动的。董二郎挑着豆腐担子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婆娘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他走上前去帮忙,一边帮忙一边询问道:“这日头还早,怎么就收摊了?”“来大生意了!”珍娘乐呵呵的冲着董二郎说道:“刚刚有位贵夫人,张口便要了咱们家所有的香囊啊!”“啊?”董二郎愣了愣,忽而有些疑惑的说道:“是不是坐着马车,穿着很是贵气,戴着帷帽奴仆众多的那位夫人?”“你也见到了?”珍娘意外的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见到了,就在曹掌柜那茶楼里,我今儿个去送豆腐,听曹掌柜说那位夫人日日都去茶楼上边的阁楼望山,像是盼着家中郎君呢。”董二郎麻利的把东西背到了自己背上说道。珍娘点了点头连忙说道:“就是那位夫人,我是没想到这夫人如此大气……”她对自己夫君说了与姜月昭认识的过程,又说起姜月昭说的将那东西送去同前路的什么越府。“同前路有这个越府吗?”珍娘略显疑惑道:“我怎么从没听过啊?”“她既是说了,那明儿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么大个府邸总是跑不掉的,况且人家定银都给了。”董二郎安慰道。珍娘想了想也对,脸上的欢喜和兴奋压不住。第二日她也不出来摆摊了,匆匆循着路去找,还思量着越府是哪个越,走到了尽头乍一眼瞧见那越府两个大字还愣了愣,心里不自觉冒出来一句话,原来是越家军的那个越字。她这心里安稳了些许,眼瞅着离年节还有些时日,她回去之后也不出摊了,在家中喊来了一众亲朋好友帮忙一起缝制香囊。那位夫人既是要的多,那就多做一些。即便是最后太多了那夫人不要,她过完年再拿出去卖就是了。姜月昭在越府过的很是安然,直至年节快来了,越正濯都没再回来,她这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安。正巧那董二郎挑着两袋子香囊来越府了。“你们找谁?”越府门口的护卫拦下了二人,护卫们神色冷冽严肃,瞧着颇为凶恶。“我,我们是来送东西的,你们家中夫人在我这定了香囊。”珍娘有些害怕,慌忙解开了袋子的小口让护卫查看。“稍候。”那护卫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府内。不一会儿珍娘就瞧见那眼熟的侍女出来了,原本悬着的心松了松,连忙露出了笑容俯身道:“姑娘,我们依照约定来送香囊,这位是我的夫君。”云暮点了点头道:“你们进来吧。”珍娘和董二郎小心翼翼的踏入了府中,忐忑的心情在入府之后被震惊坏了,这大宅院远比他们在外看到的来的壮阔奢华的多了。哪怕是走在路上连那草叶他们都怕自己裤腿子给蹭脏了。“东西放在此处,我等需要一一查看香囊并无损坏。”云暮态度温和的对着二人说道:“二位稍坐片刻。”
第2章 香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