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图张了张口,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匆忙起身去翻自己的背篓书箱,已是迫不及待要为她作画。
“姑娘无需做什么,就这样!”邬图甚至连椅子都不坐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架起画板展开粗粝的画纸便开始聚精会神的描绘起来。
“公……姑娘?”云暮略有些游移不定,看向姜月昭,公主之貌岂能被那般宣扬出去。
“无事。”姜月昭冲着云暮笑了笑,让她再去唤些茶水点心来,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走不了了。
云暮应声离去,而那聚精会神的邬图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眼中再无其他。
日暮西沉,华灯初上。
那街道灯笼挂起,天色逐渐昏暗之时,邬图终于收笔坐直,他口中咬着画笔双手捧着画架呆呆的看着画上倚靠窗边的绝世美人,那一笔一划精细的吓人,仿佛下一刻纸上美人便能从画中走来。
“啊?画好了?”云暮打了个盹,手撑着脑袋滑下惊醒,揉了揉眼看到邬图站起了身,顿时精神了。
“画好了。”邬图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画架,将自己的画作展现在姜月昭面前。
“在下画技甚微,已是尽全力描绘姑娘倾世之貌。”邬图从未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总认为是旁人不懂欣赏,今日有此画作方才骤然醒悟,他画技不过如此,得见如此美人却也只能画出三五分的美貌罢了。
邬图赞叹又惋惜,方觉前路漫漫,尚有登高之难啊!
云暮得见画中的月昭公主,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哇,太像了……”
邬图画工细腻将这皮相样貌刻画的淋漓尽致,却是少了几分神韵,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惊叹称赞。
邬图执笔对着姜月昭俯身道“还请姑娘告知姓名,在下题字落印。”
姜月昭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动几下道“我不追名利,也不愿受追捧所累,愿与先生结交,只是欣赏先生画技。”
邬图闻言大为震惊,他愣愣的看着姜月昭重新戴上面纱,那抬眸看来的女子神态浅淡道“有幸结识已万分感激,若来日先生不求扬名,愿为民做事,可拿着这块玉佩去往南城天武司。”
“先生才能,仅用做攀比较量未免可惜。”姜月昭对着邬图笑了笑,在桌边放下了一块玉佩,便转身离去了。
“姑娘!我该去何处寻你?”邬图匆忙追出,扬声询问道。
“来日方长,自有再见之日。”姜月昭莞尔一笑,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邬图忍不住赞叹了两声,望着姜月昭离去的方向呢喃道“好特别的女子……”
他站了半晌,迫不及待回了雅间,看着自己的画作郑重其事题字落印。
邬图原以为自己会因为夺魁扬名而激动不已,却在拿着画作踏入富春路,展露画像之时听到那些他曾经最期盼的赞扬话语而生出了几分茫然。
他们根本就不懂自己,满口赞扬的只是画中美人倾城绝世,借着此刻方才赞他画技优异,明明他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