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显独自在屋内沉默了良久。他在思索一件事：自己是否应该活下去？</P>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无妨。但是，他舍不得死去的儿子。</P>
公羊显的妻子名叫张氏，是一个普通农妇。她丈夫在战场上死了，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公羊显便抚育他长大，将他培养成才。</P>
公羊显对自己的教导极度严苛，从未懈怠过分毫。</P>
直到他遇害，公羊毅才十岁，连一套功法都没学会，他如何保命？</P>
如果公羊显能够重生，肯定会改变一切。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P>
但现实是，他重新回到了十六岁那年。</P>
如果这辈子他不能做到自己承诺过的事，他又该如何向儿子交代？</P>
“咚——咚——咚……”</P>
敲门声响起，公羊显回过神来，他擦拭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嗓子：“进来吧！”</P>
屋门被人推开，一个青衣男子端着托盘走进屋里。</P>
“老爷，您尝尝我刚刚煎的药，”他把药递到公羊显跟前，“我熬了一个多时辰。”</P>
公羊显看了一眼那黑色药汁，皱了皱眉，没有喝。</P>
青衣男子露出尴尬之色，讪讪退到了一边。</P>
公羊显端着药罐离开了厨房。</P>
他去了隔壁院子，把药倒进花盆里，又浇了一遍水。</P>
公羊显把屋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安全，他才返回卧室，躺到炕上闭目假寐。</P>
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料，摸索着打开盒子，取出了里面的东西。</P>
这是一颗鸽蛋大小的珍珠。</P>
公羊显握紧拳头，凝视着那颗晶莹剔透的宝石。</P>
此时天色昏暗，屋里的灯笼已经熄灭。烛光照耀着这枚宝石，映出一缕浅蓝光芒，仿佛流光溢彩的水波。</P>
公羊显望着这颗宝石，眼眶泛红。</P>
这颗宝石，曾是公羊显最喜爱的珍藏品，也是唯一能触碰的宝物。</P>
他在十五岁那年，意外捡到一颗珍珠。他将其镶嵌在玉佩上作为饰品。</P>
公羊显对珍珠情有独钟，因此他对玉佩情有独钟。他将其当作传家之宝传给了儿子公羊毅。</P>
公羊毅却并不喜欢玉佩，反而喜欢宝石。</P>
公羊显还曾经告诫公羊毅：“这东西很贵重，不要弄丢了。”</P>
但公羊毅依旧不听话，偷偷把玉佩藏了起来，拿出一粒小珍珠换成了这枚宝石。</P>
“唉……”</P>
公羊显幽幽叹息一声。</P>
如果公羊毅听话、懂事，或许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P>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P>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P>
他要报仇，要杀了那伙恶贼，为儿子报仇雪恨！</P>
**</P>
夜幕降临了。</P>
公羊显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冷战。</P>
他浑身酸麻，仿佛浸泡在冰窟窿里似的，四肢百骸无处不痛，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P>
公羊显猛地睁开眼睛，他坐起身来，掀开床帐，伸手摸向自己的脸。</P>
这种冰冷的刺激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P>
“这是……”公羊显愣了一瞬。</P>
他明明记得自己睡前还在灶间，难道自己做梦梦游了？</P>
不管怎样，这都不是坏事。</P>
公羊显松了口气，随即，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P>
他的肚子在隐隐作疼……</P>
“呃……”他捂着腹部，艰难地挪动身子，靠近了桌案。</P>
公羊显拿起放在桌案上的药包，拔掉瓶塞，倒出两粒药丸。</P>
这两粒药是治疗他腰疼的药。</P>
公羊先犹豫一瞬，咬牙吞下药丸。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他的腰疾犯了，他吃了一些汤药，结果药性不强，他没受得住晕厥了过去……</P>
难怪他今天会突然发病。</P>
公羊显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又灌了一杯凉茶下肚。</P>
凉意沁入身体，稍微缓解了一些疼痛。</P>
他扶着腰站起来，准备穿鞋下地。</P>
“哐当——哐当……”</P>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父亲！”公羊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P>
公羊显顿时慌乱了：糟糕，被发现了吗？</P>
公羊毅一路狂奔，跑到了父亲的院子里。他喘着粗气，双腿抖得厉害。他看见父亲正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惨白，嘴唇乌紫。</P>
他吓坏了，顾不得行礼，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前去，抓住了公羊显的胳膊：“爹，你的脸怎么那么白？你哪里不舒服？”</P>
公羊显僵硬地笑了笑：“我没事。”</P>
他想甩脱公羊毅的搀扶，可惜公羊毅力气很大，牢牢拉着他。</P>
公羊毅一个劲儿地追问：“你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瞧瞧。”</P>
公羊显只得把实话讲了出来：“……我的腰疼犯了。”</P>
“什么！”公羊毅惊呼，“爹你竟然又犯病了？你怎么老毛病又犯啦？”</P>
公羊显无奈苦笑：“我也不想犯病，但它总是来势汹汹……毅儿，你先别急，我没事的。”</P>
公羊毅的表情很复杂。</P>
过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P>
公羊显看着他转身要走，忙喊住他：“毅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P>
等等！我公羊先哪有儿子！</P>
这个记忆……是幻觉！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