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鸢和桑榆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P>
桑榆却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声说道:“两个时辰前,有一辆马车将二小姐接走了,马车上没有任何家族标识,看来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马车的主人。”</P>
“被人接走了?”</P>
这倒是让叶芷昔有些奇怪了,什么人能让孟氏如此放心?</P>
难道是太子?</P>
晃神间,叶芷昔不自觉接过竹鸢手中的绣帕,素白纤细的手指一上一下,片刻的功夫,一朵鲜艳欲滴的梅花便落在绣帕之上,看得竹鸢一脸震惊。</P>
“小姐,你绣得也太好了。”</P>
若非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P>
可明明小姐并不会啊,难道又是小时候跟着师太学的?</P>
看竹鸢小脸一脸疑惑,叶芷昔伸手敲了下她的额头,娇笑道:“你忘了,我曾经跟着师太云游过,我们在一个小寨子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是跟寨子里的妇人学的。”</P>
“小姐,这么多年,您愣是一点都没有露馅。”</P>
“能露馅吗?”</P>
“不能!”竹鸢浅笑着摇头。</P>
依着夫人的性子,如果知道小姐有这样的本事,肯定会变着法的折磨。</P>
叶芷昔看着手中的帕子,眸中的光芒暗淡了许多。</P>
当初为了做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家人为她请了四大名绣传人教授各种绣技,只求加强她的缝合技术。</P>
如今往事历历在目,而她却已经不能在家人身边尽孝。</P>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如波涛汹涌的浪花,在她心里不停翻涌,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叶芷昔深吸了口气,压下令她透不过气的苦楚。</P>
事到如今,唯有活下去,才不枉费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P>
整理好情绪,叶芷昔便将心思放在了正事上。</P>
“你们俩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P>
马车内空间不算大,即便三个人各坐一个角落说话也能听得清楚,即便如此,在听到叶芷昔吩咐时,竹鸢和桑榆还是朝她凑近了一些。</P>
“大小姐,您有何吩咐?”</P>
叶芷昔张开双臂,搭在竹鸢和桑榆肩上,三人压低身子,“回府之后,你们找人……”</P>
……</P>
刚入京城,一场秋雨就下下来了,淅淅沥沥忽大忽小,路上行人脚步匆匆,空气中总有一股泥土之气挥散不去。</P>
叶芷昔靠在车壁睡了许久,直到竹鸢小声提醒才醒过来。</P>
“小姐,到家了!”</P>
叶芷昔睁开眼睛,撩起窗边的帘子,抬头看向门庭上偌大的‘忠勇侯府’四个字,嘴角勾起些许嘲讽。</P>
这里才不是她的家!</P>
长吁了口气,叶芷昔从马车上下来,却看见前面只有孟氏一人。</P>
她那便宜渣爹呢?</P>
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吗?</P>
莫不是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P>
叶芷昔甩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问题,前脚刚踏进府门,便看见庭院中一个眉目清秀的书生跪在孟氏面前。</P>
书生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湿透了,几缕头发耷拉在脸上,狼狈得很。</P>
孟氏厌弃的瞪着书生,愤怒的说道:“杨开,你已经预支了三个月工钱,忠勇侯府不是善堂,断不能再预支工钱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P>
“夫人,求求您发发慈悲,再预支一个月工钱行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