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眼皮还是同睡着之前一般沉重。</P>

“皇上。”</P>

她轻轻动了动眼睛，嘴里便低声唤道。</P>

话音刚刚落下，宇文煜便出现在了床榻边上，他慢悠悠的坐了下来，身上的冷意已经在火盆旁边烤的退去了一些，只是他眼底的深邃全然没有变化。</P>

宇文煜伸手将她身上的被褥拉好，“明明往日里娇气的不行，怎么粗粮馒头，苦涩湖水，倒好下口了？”</P>

他的声音低沉，话语也不甚柔和。</P>

但是柳浅浅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关心和担忧。</P>

她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身子就想要往宇文煜这边靠的更近一些。</P>

宇文煜眼神幽暗，瞧见她的动作，便坐到了床沿边上，伸手将柳浅浅搂进了自己的怀中，“可有不适？”</P>

他见她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P>

柳浅浅想要摇头，却觉得身子有些僵硬，使不上来力道。</P>

“只是有些困。”</P>

她轻声回答，顺着宇文煜的力道，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眼皮索性直接就闭了起来，喃喃道，“幸好皇上赶到了。”</P>

“朕……”宇文煜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明明才刚刚醒来，整个人却仍是软弱无力的模样，心下不忍，便也轻声哄着，“听到你叫朕了。”</P>

孙公公在屋里侍奉着，此刻虽然低着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也是颇为感慨。</P>

方才宇文煜在院子外面，不过眨眨眼的的功夫，就取走了几条人命，他连面色都没有变化，沉着一张脸，就是连平时侍奉的暗卫都提起了十分的精神，生怕有丝毫让宇文煜不满意的地方。</P>

再看如今，宇文煜小心翼翼，又轻声细语，生怕吓到怀里的人。</P>

果然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P>

柳浅浅自然也是听到了宇文煜的话，她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一些，声音很轻，还带着困倦的感觉，她问，“真的？”</P>

宇文煜的声音沉了下来，“嗯。”</P>

柳浅浅又问，“此处，无事了吗？”</P>

宇文煜捏起了她的一只手，也是软软绵绵，没有力道，就躺在他的手心里，好似柔若无骨的样子，“朕在这里。”</P>

柳浅浅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安了不少。</P>

她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P>

只有鼻息间熟悉的味道，还有他的体温，顺着衣物传了过来。</P>

“皇上同臣妾……说说话吧。”</P>

柳浅浅的声音变得如同初生的猫崽子一般，轻轻柔柔，甚至其中有两个字都含糊到了嘴里，让人听不真切。</P>

宇文煜点头，“想听什么？”</P>

柳浅浅嘴里喃喃，“其木，说说契阔，是个什么样的地方……”</P>

“群山连绵，草原广阔，”宇文煜的声音很低，柳浅浅想听，他便说了，“朕十一岁时被贬连城，奉先皇旨意，去取其连龙丹……”</P>

“恰逢降雪，迷失了方向。”</P>

“老马识途，兜兜转转，却也走不出漫天的雪，那时候朕见到一人，率着二十契阔子民，扬旗而来……”</P>

宇文煜的声音低沉，却无比认真。</P>

柳浅浅虽是困倦不已，却也强撑着想要听他把故事说完，因为他说的好像不是一段故事，而是他的过去。</P>

“他说他叫其木连山，是契阔的王，将来，也是天下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