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过年第一次这样热闹。</P>

慧姑置办了一堆年货，全是阿鸢喜欢吃的。</P>

“以往过年就我和阿砚两人，他锯嘴葫芦似的，连个俏皮话都不会说，没意思极了，今年你回来，咱们这才像个家。”</P>

许是上了年纪，慧姑也开始期盼团圆。</P>

她倒了杯米酒，小口酌着，眉眼间已经有些醉意。</P>

“等到夏天，咱们家再添一口人，我就在家给你看孩子，你且忙自己的生意去。”</P>

她这辈子没嫁人生子，可也得幸享了天伦之乐，她已经很满足了。</P>

慧姑喝了酒，没熬得住守夜，阿鸢是孕妇，周砚自然也不会让她守。</P>

街上已经有放烟花爆竹的声音，周砚送阿鸢回桂花巷。</P>

街上点着花灯，灯火通明。</P>

两人的影子慢慢拉长，最后并在一起。</P>

“阿鸢。”</P>

眼看就要到门口，周砚突然叫住她。</P>

阿鸢转头，杏眸中流露出一抹疑惑。</P>

“砚哥？”</P>

周砚手背在身后，紧张的交握在一起。</P>

他看着阿鸢，第一次紧张的不会说话。</P>

“……阿鸢，我愿意做孩子的父亲……愿意照顾你们。”</P>

他还是不想放手。</P>

他等了阿鸢十几年，盼着与她成亲十几年，哪里是这么容易就会放弃的。</P>

卫循护不住她，他来护着。</P>

阿鸢怔愣了一瞬，然后轻轻摇头，“砚哥，我不愿意。”</P>

“阿鸢……”周砚脸色一白。</P>

“砚哥，你听我说。”</P>

阿鸢早就想和周砚说清，这次倒是个机会。</P>

“我知道砚哥对阿鸢的心意，阿鸢能在春烟楼活下来，离不开砚哥的帮助，只是错过便是错过，砚哥值得更好的，不用在阿鸢身上浪费时间。”</P>

“你心里还想着他？”</P>

被阿鸢拒绝，周砚下意识便想到卫循。</P>

阿鸢摇头，“世子爷已经娶妻，我也从侯府逃出来，我们两人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往后的日子我只想好好照顾孩子，其他的……便不想了。”</P>

她虽笑着，但任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悲伤。</P>

周砚心口一痛，不忍再逼她。</P>

阿鸢现在放不下卫循，那他便等，等她放下的那天。</P>

“夜深了，快进屋吧，小心着凉。”</P>

周砚没再继续说，催促她进去。</P>

阿鸢话已经说开，她只将周砚当做兄长，若周砚还是放不下过往，那她只能远着他了。</P>

“砚哥也早些回去。”</P>

说着她便微微颔首，转身进了院门。</P>

看着她丝毫不留恋的背影，周砚的心疼得不成样子。</P>

若他能早点替阿鸢赎身，她也不会被卖进安宁侯府，不会遇到卫循。</P>

他们两人也不会是如今陌生的样子。</P>

都怪他，晚了一步……</P>

周砚在桂花巷驻足许久，看着阿鸢的寝居熄灭了灯，他才抬起酸麻的腿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