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桉晋悻悻搓手,欲言又止的退了回去。</P>
待门被合上,他神色一肃,转头朝全顺道。</P>
“将方全看好,不许外人与之接触,我出去会会这个方衍。”</P>
“是,我这就去安排马车。”</P>
“嗯。”</P>
将鸟笼挂回廊下桂树,阮桉晋想了想,又回房取了面具以防万一。</P>
方衍是个什么样的人,阮桉晋并不清楚,小心些总是好的。</P>
昨日门房递来的帖子是说在城东的灵微湖碰面,季府离的远,阮桉晋只能先乘马车,他来的早,近日有些冷,湖边除了几艘正在休息中的画舫再无其他船只。</P>
阮桉晋裹紧披风,让小厮去安排只小船。</P>
方衍可没说要请他听曲狎妓,他自不会自讨没趣。</P>
小厮办事很快,不一会儿,一只小船便划了过来。</P>
阮桉晋径直跳了上去,不等招呼,船家立刻摇起了橹。</P>
平静的水面被破开圈圈涟漪,阮桉晋这才发现,船上还有一人。</P>
那人裹了件极艳丽的红狐披风,长发高束,簪着支勾丝累金剑,一身贵气难掩。</P>
他坐在船舱的小桌旁,上面摆着几碟精致点心,小炉上用铜壶烧着水,白瓷茶碗早已烫好,他旁若无人的敛袖执壶,淡青茶水滴在白瓷璧上,茶香氤氲中,如仙音临世。</P>
阮桉晋享受的眼眸微阖,顺势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旁若无人的拿起一盏,细细呷了一口。</P>
入口生甘,回味绵长,无一丝青涩之气。</P>
确实好手艺。</P>
尝了茶,阮桉晋放下茶碗,开始打量眼前之人。</P>
来人大半面容拢在披风中,以阮桉晋的角度只能看见个秀气的鼻子。</P>
‘倒是个精致秀气人儿。’</P>
阮桉晋暗暗想着。</P>
光看这双手也…</P>
看着看着,阮桉晋察觉到一丝不对劲。</P>
这该死的刻入骨子里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P>
他紧张的捏紧了桌沿,身子前倾,想去看兜帽下的脸。</P>
那人早防他这套,身子一侧,避开了阮桉晋打量的视线。</P>
“季公子的礼仪教养竟是这般粗鲁不堪?”</P>
就算那人刻意压低了音,阮桉晋依旧敏锐的从中察出一丝熟悉。</P>
他眸子一亮,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往怀中拉。</P>
小桌上杯盏咣咣落地,茶水瞬间铺满桌面,衣袍尽数被污,阮桉晋毫不在意,攥着胳膊的手不松反紧。</P>
他语调上扬,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P>
“休想骗我!我知道是你!”</P>
阿生只觉头疼。</P>
阮桉晋的敏锐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P>
他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今日这幕。</P>
阮桉晋怎么成了季月笙?全顺呢?</P>
季府的人都是死的吗?方全呢?方全真的一点后手都没有?</P>
阿生不信。</P>
可现在的情形不是他考虑这些的时候。</P>
阮桉晋搅了进来,还以季月笙自居,他该如何?</P>
是划清界限避免牵累,还是不管不顾的拉他下水?</P>
这一瞬,阿生想了许多。</P>
砰!</P>
嫌隔着的桌子碍事,阮桉晋直接一把给掀了。</P>
船夫听到响动想来察看,被阮桉晋一个杯子砸了回去。</P>
“滚!”</P>
船夫吓的一哆嗦,脚下一踉跄,直接摔入水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