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喜乐：“你说的那些，你是怎么知道的。”</P>

长青也不看他，扭头坐在岸边虬曲的老树根上，气咻咻道：“我听师祖说的，你们爱信不信。”</P>

说毕，还是不看寒夜晓，故意将头拧向一边。</P>

寒夜晓挑眉，就势坐向长青望着的一侧。谁知他又转了另一边。左右不想看见寒夜晓。</P>

“你说说看，师祖是怎么跟你说那位梵天末劫的大神姬的？”轻蓝湖绸在山风里飘漾着，寒夜晓心平气和，百世安好的神态。</P>

“我不记得了！”</P>

“说嘛！”</P>

“我说了你信吗？”忽如其来地发难，寒夜晓一怔：“不说…我怎么知道该不该信?”</P>

“难道大神姬是以年岁大小排名的吗？梵天大大小小的天女仙姬少么？百年一界的花神娘娘颔首授花才能摘得大神姬之名！”</P>

那时，端木青才刚满百岁，算是人间二八的少女年华，挤着一众圣曦天女的后脚跟来到了花神娘娘宫帷。她青衣常服，没做任何妆饰，被满头仙花珠翠的天女们暗嘲。笑她既没有神脉又非常粗鄙，丢了大神辅女君的体面。</P>

前边几位花枝招展的大天女已纷纷哭天抹泪地出来了，数落着花神娘娘的傲慢无礼，言辞毒辣，竟骂她们什么货色也敢来玷污神目。端木青听罢，退堂鼓打得咚咚响，正要逃跑却被花神宫女一左一右地请了进去。</P>

花神是个气度雍容的美人，端木青看得呆怔。这梵天居然有和母君一般美丽的女子。直到花神娘娘微笑着颔首，赐了端木青一朵额花才让她从花神的美貌里挣扎醒来。</P>

“照你这么说，大神姬是选美选出来的咯？”</P>

“差不多吧！”长青一条腿支在树根上，另一条腿荡在半空，手里随意地糟蹋着一根草叶子。</P>

寒夜晓失笑：“我看花神和这大神姬颇有眼缘，说不定后面的天女更美呢。”</P>

“你怀疑花神眼光？她老人家手下的美貌花姑比咱吃过的饭还多。”长青反诘，誓要为大神姬她自己挣点颜面回来。</P>

“那你说花神赐了大神姬什么花？”寒夜晓半眯星眸，俯身戏谑问道：“该不会是朵喇叭花？”</P>

长青一听，大有被看轻的不忿：“说了你也不知道，那是梵天才有的般若花！”</P>

寒夜晓刻意满脸惊骇：“般若花是什么花？白的蓝的？”其实他一早就在梵天花草录中看过这种花。</P>

太臧真君有个好写书的习惯，人啊、花啊、草啊都写，梵天谁打了谁，谁娶了谁知无不写，写无不尽，遇着不太分明的就揣度三分，增补些细节款曲。可惜了，真该去写话本，编个情天恨长，赚足大姑娘小媳妇眼泪。</P>

真君原是一位神使的坐骑，梵天塌陷后便在三清开庐讲道。</P>

“般若花啊？重瓣轻碧，白蕊胜雪，最是圣洁婉妍。”</P>

长青不无骄矜，他哪里知道寒夜晓早在浮屠镜的法晖中见过某人额间的般若花，只是额钿隐约看不分明。</P>

“原来是青色的啊，我还以为是白色。”寒夜晓目光玄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