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了路，孙大海的人影很快就消失在窗外。</p>

“赵萳，我先送你回去，你唐大哥会尽快解决你哥的事情，放心吧。”椛萤轻声开口，打破了车内沉寂。</p>

赵萳小声回答说好。</p>

不多时，我们就回到了漕溪路，芳华小区。</p>

赵萳下车时，还和我们道谢。</p>

椛萤抿着嘴，她脸上的寒意更重了，眼眸中还有一丝怨毒。</p>

“你有一个妹妹，还是姐姐？和孙卓认识？甚至关系匪浅？”我开了口。</p>

椛萤身体微颤，她闭上了眼。</p>

“冤家总是路窄的。”微咬着下唇，椛萤的话音中多了恨意。</p>

“我会告诉你的，可现在，你还是忙烂尾楼的事情吧。短时间内，不要去找孙大海了，他们一家人都很阴，他多多少少会发现你眼熟的。”</p>

“嗯。”</p>

我点头，并没有再多问椛萤什么。</p>

“现在去哪儿？”</p>

“哪儿都不用去。”我回答椛萤的同时，将西装袋铺在副驾台上，拉开了拉链。</p>

灰色的阴气丝丝缕缕，在天黑的时候更浓郁了。</p>

尸气的味道更重，清晰可闻。</p>

椛萤掩住口鼻，打开车窗。</p>

我眼皮突突的狂跳着，哑声说：“这是货真价实的死人衣服，就是从尸身上扒下来的，如果店老板不是骗我们，就是他被朋友骗了，而且，这不简单是件死人衣……\"</p>

我捏了一下食指。</p>

只不过，食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p>

取出来剃头刀片，我划破左手食指。</p>

“你要干什么？”椛萤的凤眸中同样惊疑错愕。</p>

“让我试试。”</p>

左手食指，按在了西装内搭衬衣的领口上。</p>

刺痛的感觉，比我感知唐芊芊的时候，强烈了十几倍不止，就像是细密的钢针在刺穿我的食指血肉，又像是寒冬腊月刺骨的冷风不停钻进身体，让手指都变得僵硬。</p>

恍惚间，那些灰气像是一双双细小的手，从西装上攀爬出来，再爬上了我的身体。</p>

视线在模糊，重叠，周围的一切消失了。</p>

我能听到的是轻微的敲击声，手指不再是冰冷刺痛，而是一阵木然的抖动。</p>

我瞧见的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四面墙皆白，中央有一张床。</p>

余光还瞥见了一只手，正在一张书桌上轻轻地敲动。</p>

食指微颤，木然的抖动感就是从那里传来。</p>

下一刻，视线似是变高了，朝着床尾的墙边走去。</p>

正对着墙，有一面很宽大的镜子。</p>

出现在镜子中的，是一个人。</p>

一个身材中等，穿着一身极为干净，舒展，整洁西装的老人。</p>

他头发是干净的短寸，脖子上却有深深的勒痕，一张脸枯白，皮肤满是褶子，眼珠子发暗，泛红，太阳穴上还有镜框压过的痕迹，只不过，现在没有眼镜儿。</p>

镜子里的老人，不停地往前凑，像是要钻出镜框。</p>

而我的视线在不停贴近镜面。</p>

镜面中的一双眼珠，近乎快要贴在我的视线上。</p>

显而易见，我感知到的就是这个老人，他正在照镜子。</p>

而镜像中，老人双指压在眼睛上，将眼皮扒拉的很大。</p>

他似是仔仔细细的看，眼睛里是否有了什么东西……</p>

我能清晰的看到他暗红色的眼球，以及泛红眼白上的每一根血丝。</p>

甚至还能瞧见眼珠中倒印出的，他的虚影。</p>

不，不只是他的影子，在虚影的最深处，还有一张脸……</p>

忽然间，老人脸上的笑容扩大。</p>

“我看到你了。”</p>

我很难形容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声音，听起来很慈祥，就像是一个医术高明，对病人还特别友善的老大夫。</p>

可直觉又告诉我，这声音很虚伪，像是要骗人了似的。</p>

“我看到你了，出来！”他语气陡然变重，尖厉，手指猛地朝着自己右眼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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