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只穿单衣工作服就可以,高空作业也没有冬天那么寒冷,干的不是太急都不会出汗。
曾凡下到底层床铺穿好胶鞋,摘下挂在门后的黄色安全帽,抽出塞在里面的手套,然后将安全帽扣到头上,走出宿舍门口。
他们这个工地建设的是普通住宅小区,在建的十几栋楼都是二十八层高度,去年封顶的十几栋楼也有曾凡的汗水在里面。
当前干活儿的这栋楼今年初刚刚从地基开始建设,开工两个多月建到了第五层,大概一个星期,最多不超过十天主体就能升高一层,他们的工作每天都很忙。
架子工的平均年龄相比其他的工种低,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超过四十岁的都不多,曾凡他们这个组谢飞年龄最大,也不过才三十二岁,据说干了快十年架子工了。
在谢飞这个组里,曾凡的年龄不是最小的,做架子工的时间却最短,但是他手脚麻利,力气又大,干起活来很快。
按天计算工资,相同的工作量,他可以干的很轻松,因为愿意帮进度慢的工友,他的人缘也混的挺好。
一个工地上千人,农民工占绝大多数,又细分成木工、水电工、钢筋工、架子工、混凝土工,抹灰工,瓦工等多个工种,许多农民工都是老乡套老乡的关系。
河南的、河北的、山东的、山西的、四川的、内蒙的、东三省的,还有云贵的,真的是来自五湖四海,几乎哪个省的人都有。
曾凡不是老乡关系介绍进来的,他是看招工广告来的,原先在东边常营附近一家私营工厂做轻钢龙骨,车间里三班倒的杂工,每天八小时,倒班倒的晕头转向,一个月下来不过七八百块的工资。
那个工作包住不包吃,一个月一天都不休息的上班,除去饭费,只能剩下不到五百块钱。
看到这个工地招小工一天五十工资,于是就辞了那边的工作,跑来这边打工了,去年干了大半年攒下将近一万块。
今年一开工就是挣架子工的工资,预计干到年底能攒下三四万,因此曾凡也格外的珍惜这份工作。
架子工一般都是在一栋楼最高的地方工作,比他们再高的通常就只有塔吊司机了。
他们搭完脚手架,装好安全网,才轮到钢筋工进场扎钢筋,木工安装模板,然后浇筑混凝土,进行正式的建筑流程,这个时候架子工已经转移到下一栋楼去搭架子了。
下午两点钟工地开工,他们去十一号楼开始搭建六层的架子,最高的五层顶上除了几个养护的混凝土工,就是他们几个架子工。
塔吊司机还没有就位,他们需要的钢管要等一会才能吊上来,几个人坐在楼顶等着,吹牛打屁。
“曾凡,来一根儿?”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小伙捅捅曾凡肩膀,递给他一根烟。
“谢谢,我不抽烟!”曾凡摆手拒绝道。
“哎!你可真没劲儿,每次都是这句话,不会刻意学嘛!男人不抽烟,白在世上颠!”黄毛看他拒绝,调侃一句,接着给别人发烟。
黄毛叫陆震,来自山东聊城,刚来这个工地不到两个月,嘴皮子特别溜,认识的人比曾凡这个干了快一年的还多。
陆震是典型的自来熟,跟谁都能说几句,他们直管的工头王四化和他熟悉的很,项目部的人,监理的人也是经常跟他开玩笑,现在每次过来检查都要找他喷几句,给他找找茬都养成了习惯。
散了一圈烟以后,陆震打开了话匣子:“你们知道全燕京最有钱的是谁吗?”
“那谁知道,这里是全国的中心,有钱人多了去了,你知道就直接说,别卖关子!”一个满脸黑胡茬子的架子工接口道。
这人叫赵喜旺,他来自内蒙赤峰,操着一口东北话,不知道的总把他当成东北人,赤峰靠近辽宁,他说自己是东北人也一样有人相信。
“你们肯定都没听说过,这人叫李秋平,人家十几年前就是燕京首富了,国内第一辆私人的劳斯莱斯就是他买的!当时就价值一千多万!”陆震神秘兮兮的说道。
“真的假的?根本就没听过这名字,那么有钱怎么可能不见报道?他能比张潮扬、李艳红还有钱?”一个年龄大的架子工王兵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