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是么?那看到这个,你总应该相信了吧?”叶朔面无表情,同时在他身旁“砰”的一响,一具通体血红的傀儡已经静静的出现在了房间中。
“十方杀傀?!这……”师清一大惊坐起。十方杀傀向来是虚无极倚重的秘宝,如果他不是真的出了意外,这傀儡绝不会落到旁人手中……难道,那个焚天派覆灭的消息,果真并非谣言?
先前扫荡焚天派过后,再次回到山门前,看到被遗弃在地上,通体在宫天影的猛烈攻击下,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十方杀傀,叶朔心念一动,将它也收了起来。
不管怎样,战力能多增加一分也是好的。虽然操纵这家伙会比较耗费灵石,但这样的大杀器,紧要关头可是金钱都买不来的……
收回灵器,又额外得到了一套禁咒和十方杀傀,这一次灭焚天派的收获,还真是丰厚得超出了叶朔原先的料想。
“呵……呵……”在看到十方杀傀的那一刻,师清一脸上强充的镇定终于冰消瓦解。在她眼底,渐渐上升起了一层死寂般的悲凉。如果连虚无极掌门都失败了,那她就算再做抗争也是毫无意义。到头来,终究是自己没有保住破月派……
“时也,命也。”师清一仰头靠着椅背,沧桑长叹,“或许只能说,是我破月派的劫数吧……”
凝视着桌面的白纸,师清一的目光掠过了一旁的毛笔,怔怔的落在了叶朔脸上,“我门下的弟子,他们都是被我逼着去干的,罪过尽在我这个掌门一人之身……所有的债,由我承担就够了,能否……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师清一看开生死,抛开了算计一生的利益得失,她反而是诚心诚意的为门下的弟子乞求起来。
“晚了。”叶朔冷冷的回视着她,“要我给他们机会,那当初谁又给过我玄天派的同门机会?”
“我想大概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叶朔丝毫不为师清一此刻的凄凉所动,停了停又继续说了下去,“今天,你破月派注定覆灭。不管你是否合作,你一定都要死,区别只是,你能不能死得舒服一些。至于你破月派的弟子,如果你交待出真凶,死的只是那些罪有应得之人。如果你不写,那就满门陪葬。”
一句句冷酷的宣言,如同一把把利刃,深深刺进了师清一心里。而她也是苦笑一声,而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局势早已经不是她所能选择的了。颤抖着拿起桌上的毛笔,开始一笔一画的在白纸上写出一个个名字。
这每一笔落下都是重如千钧,只因她深知现在每写一字,都等于是判了一个人的死刑。参与灭门之战的,大都是一些她门下最有前途的弟子,却要由她这个做掌门的,亲手把他们推进火坑……
其中她也简略漏过了几人,只希望这满门血仇,将来还有雪恨的机会。反正强者杀死弱者,而强者又会被更强者杀死,本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只可惜罗帝星,他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在师清一终于将满满一纸写完,叶朔看也没看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一眼,只将名单随手递给一名破月派弟子,淡淡道:“将这上面的人在大殿前集中,尽快,我不希望有遗漏。”
师清一痛苦的闭了闭眼,同时在她脸上却也有几分释然,毕竟,她还是为破月派留下了几分香火……但就在同时,叶朔的手掌却也覆上了她的头顶,接着她就感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迅速外泄,被眼前的人毫不留情的搜索着……
“我……我已经配合你了,你为何还要……”最后的意识尚存间,师清一疯狂的大喊出声。
叶朔冷冷的一眼瞪回:“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这里是邻近邑西国边境的一家小客栈。其中一间客房内,此时正回旋着阵阵强大的灵力波动。
墨凉城静静的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他双手的钩爪已经取下,此时断腕处正包裹着厚厚的几层绷带。墨孤城则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抵在他背部,随着他的灵力输送,从墨凉城体内不断辐散开一片片漆黑的灵力涟漪,伴随着道道黑烟四溢,墨凉城的表情也在反复的水深火热中越来越痛苦。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在那扩张的涟漪间,渐渐有一片黑色羽毛状物从墨凉城胸前浮现,在半空中悬浮片刻,就悄然粉碎成了片片微粒。那层环绕着他的幽光也不断收缩,一环环转阴为清,最终化为了纯净的灵力在他体内落定。
黑暗之羽,至此终于是完全驱除!
早前在焚天派,虚无极也曾尝试过替墨凉城驱除黑暗之羽,但那时他就发现,那最初不过寸许来长的羽毛,现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深深的扎根在他的灵魂中,枝干遍布了每一处最微小的缝隙,等于是与他的灵魂融为了一体。
以他的功力,根本做不到在不损伤墨凉城灵魂的前提下完成这项工程,因此也只能暂时拖延了下来,但愿哪天等自己杀死了叶朔,便可使这诅咒自动解除。
不过虚无极做不到的事,对墨孤城而言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并且在灵魂相触间,他也详细的解析了这黑暗之羽的性质。得知它不但会令墨凉城誓杀诅咒对象,还会在对方死的同时,令宿主也一起送命……
竟然放任黑暗之羽成长到这个地步,墨孤城轻易的就判断出,虚无极的初衷绝对是不怀好意。至于这个弟弟……被人当枪使了这么久,也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顺手托住昏迷栽倒的墨凉城,扶着他躺到床上,掖起了被角。望着他熟睡的面容,有一个很短暂的瞬间,墨孤城的目光似乎是略微变幻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隐藏在了他惯常的冰冷下。
虽然驱除黑暗之羽的过程很顺利,但毕竟是在灵魂中盘踞了那么久的东西,对宿主而言就像是动了一次大手术,难免还是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墨孤城在此也不多言,径直走到桌前整理行李。
忽然,一块发光的玉简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原本是属于墨凉城的。墨孤城皱了皱眉,望着玉简上不断跳动的名字,再扫了一眼床上依旧熟睡不知的弟弟,随手注入一道灵力,接通了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