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锐看了看那台价值百万的脑残投影仪，略显迟疑：“boss，真要扔吗？”</P>
宫恒夜眼角余光从打开的玻璃门掠出去，看到了缩在黎锐座位旁边的小青蛙。</P>
她抱着双膝，还在偷偷朝里张望。</P>
倒是没乱跑。</P>
不等人发现，宫恒夜已经收回目光，“不必了，出去吧。”</P>
黎锐：“……哦。”</P>
他一脸懵的进来，又一脸懵的出去。</P>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boss了。</P>
宫恒夜自己也不懂。</P>
他觉得自己的确不太对劲。</P>
从一开始看到温月离开了办公室，再到楼下发现她蹲在宫宸面前说悄悄话时，他觉得自己都不算生气。</P>
只是对于她当他一面背他一面有些厌烦。</P>
再到进了电梯，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儿，却还敢来质问他。</P>
接着，黎锐又提起惹人厌的宫宸。</P>
接二连三，彻底点燃了他的情绪。</P>
他承认自己刚才情绪不稳定了，好像真的有点儿生气。</P>
可他怎么会因为她生气呢？</P>
宫恒夜闭上眼，烦躁的揉捏眉心。</P>
难道，他之前被雷劈昏迷后看到的都是真的？</P>
而现在，剧情已经开始朝着不受他控制的方向发展。</P>
所以，她还真成他白月光了？</P>
其实再想想，如果按照他的脾气和性格，一开始就不会留下她在身边。</P>
可他莫名其妙，就因为她看他时可怜兮兮的眼神，就答应带她离开医院。</P>
也是从那一刻起，很多东西好像就已经朝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P>
他不是傻子，就算自己嘴上不肯承认，可他好像真的在在意些什么。</P>
明明最开始看到她尸体时，他还能没什么太大情绪的笑她愚蠢被雷劈。</P>
而现在呢？</P>
她已经能轻易影响他的情绪了。</P>
这一日，宫氏总裁办以及各高层过得都很艰难。</P>
外面的天阴着，公司里的天也阴着。</P>
人来人往，几乎都大气不敢出。</P>
温月坐在秘书位置旁，办公室的门时常开开关关。</P>
每次打开时，她都能清楚的听到宫恒夜骂人的声音。</P>
当然，他骂人时也不是凶神恶煞特别大声，只用那种特别冷特别无情的声音，就让人感觉像是被冰刀扎穿了。</P>
温月甚至觉得相比之下，他跟她说话时，竟然已经能用温和来形容了。</P>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P>
黎锐本来都以为今天宫恒夜心情不好肯定会加班到很晚。</P>
却不想刚到六点，宫恒夜就从办公室里出来，西装外套搭在他手臂上，路过黎锐办公桌时只说了句“有事打我电话”。</P>
这是要下班了？</P>
温月也愣了下，起身跟了上去。</P>
宫恒夜没回头却好像看得到身后，语气冷淡：“约了人，别跟着我。”</P>
站起身想跟他说再见的黎锐：“……好的boss。”</P>
他只是打工人，他没想跟。</P>
温月却知道他在跟她说。</P>
约了人，那她的确不适合跟。</P>
说不定是女伴呢。</P>
她停下，果然没有再跟上去。</P>
眼睁睁看电梯门开，他走了进去。</P>
看来，今天晚上，她得在他公司待一夜了。</P>
温月轻抿唇，叹了声。</P>
做鬼就是这么不好，所以还是得活着呀。</P>
夜阑会所，包厢。</P>
程永安临时有个手术，来得很晚，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P>
宫恒夜一个人在包厢里，已经喝了很多。</P>
面前的茶几上好几个空酒瓶，横七竖八的倒着。</P>
程永安眉心跳了跳，走过去，把宫恒夜的酒杯抢走，“怎么喝这么多？”</P>
被抢了酒杯，宫恒夜也没说什么，靠上沙发揉揉眉心，“等你一晚上了，让人再开两瓶来。”</P>
这可是红的，再喝是想喝死在这儿吗？</P>
程永安干脆道：“我明天一早还有手术，不能喝。”</P>
宫恒夜睁开眼冷飕飕看他，“那你来做什么？”</P>
他看起来还挺清醒，没有丝毫醉意。</P>
程永安默了默，“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给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P>
不等宫恒夜拒绝，他又说：“当然，如果是你什么朋友有烦心事，也一样可以帮他说说，我谁的八卦都爱听。”</P>
宫恒夜薄唇紧抿，就在程永安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是小说男主。你有一个可能喜欢却已经死掉的很蠢的小白花白月光。很快，还会遇到另一个很蠢的小白花女主，你要怎么办？”</P>
“？”</P>
程永安略懵，“我听黎锐说你早上在办公室看脑残偶像剧，是不是看多了走火入魔了？”</P>
宫恒夜冷冷弯唇：“就知道，你也没什么办法。”</P>
他俯身重新拿了个空杯子要倒酒，程永安看他几眼，忽然也弯唇：“老九，动凡心了吧。”</P>
宫恒夜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P>
程永安也靠上沙发，摩挲着下巴，“白月光和女主？这两个词看起来是女主比较重要，两个也都是很蠢的小白花，算是平分秋色。可你这女主前面，明显少了个前缀啊，可能喜欢？”</P>
他啧啧道：“能让你加上这几个字的，就应该是喜欢了吧？你的心偏在哪里这很明显啊，要怎么办其实你自己也该很清楚，不过你最大的问题是这个白月光她死了……”</P>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忽变：“不对！宫老九，你这个死掉的白月光，不会是温月吧？”</P>
宫恒夜目光盯着从酒瓶中倒出来的红酒，浓烈的暗红像是那天晚上温月身体里流出的血。</P>
他目光微闪，忽然就觉得不舒服。</P>
皱眉，把已经倒满的酒放下，重新靠上沙发，“这么明显吗？”</P>
程永安彻底不好了。</P>
卧槽，还真是。</P>
宫恒夜闭上眼缓缓呼吸了下，还是喝多了点，头痛得厉害。</P>
“我也很奇怪，她怎么会是我白月光？”</P>
他活了27年，忽然就冒了个白月光出来。</P>
莫名其妙的就乱了他的情绪。</P>
多可笑。</P>
“难怪你给人宫宸弄条狗，还把温月的尸身藏起来。”</P>
程永安整个无语，又很无奈，“不过老九啊，你就算再喜欢，温月她已经死了。就算她那尸身看起来很古怪，她活过来的可能性也几乎是零。既然这样，你还是忘了白月光，接受女主吧。”</P>
宫恒夜唇角绷直，低低呢喃，“接受女主？”</P>
程永安拍拍他肩：“说到底，白月光这东西就是让人放在心里怀念的而已。得不到所以才会一直念，还不如珍惜眼前人。”</P>
说完，还是忍不住八卦一句：“所以，那个女主又是谁？”</P>
宫恒夜正要说出名字再吓吓他时，目光微动，身子忽得坐直。</P>
他问程永安：“是不是打雷了？”</P>
程永安：“有吗？”</P>
他茫然的朝包厢门看。</P>
这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P>
宫恒夜却懒得再说，他径直起身，拿了旁边的西装外套就朝外去。</P>
程永安懵逼：“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何况打雷你还出去干什么，不怕又被劈啊。”</P>
宫恒夜拉开包厢门，“她怕打雷。”</P>
可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