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赵老师来上课了，但满脸的憔悴。</P>

课后，同学们议论纷纷。</P>

有知情的同学说，赵老师告到派出所去了，但警察说是小孩之间打闹，建议和解。而且大疤头家徒四壁，根本拿不出什么钱赔偿。</P>

“听说大疤头放出风去，以后看赵老师儿子不顺眼，还要打！”</P>

“唉，惹上那个不要命的大疤头，麻烦大了！”</P>

叶珊听八卦正听得起劲儿的时候，忽然有人喊：</P>

“小珊珊，校长叫你过去！”</P>

前些日子刚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县的小学生思想品德竞赛，是通知自己得大奖了吗？</P>

不对啊，这种事情按王校长的作派，肯定是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大张旗鼓地宣扬一番，怎么还私下面谈……</P>

叶珊边猜测，边往校长室走。</P>

走廊迎面而来两位老师，年长的女老师拍拍她的脑袋，打趣道：“小珊珊，有记者要采访你，紧不紧张啊？”</P>

怎么又是记者？</P>

老师们脚步并不停留，继续往前走。</P>

身后，年轻的老师在问：“听说这记者专门采访奇闻怪事？”</P>

“呵呵，他们杂志里胡编乱造的迷信东西可多了……”</P>

叶珊听着，眉睫一动，然后抬眼望望天，天上云朵变幻莫测。</P>

待她低头时，笑容变得天真无邪，蹦蹦跳跳地往校长室走去。</P>

“颜同志，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小神童——叶珊。”</P>

王校长看向叶珊的眼神慈祥又深刻，似乎想刻一些话到她脑子里，比如“我能有今天的成绩多亏校长慧眼识珠”、“校长是我的引路人”……</P>

然而，叶珊从不接受广告植入，她的关注点在记者身上。</P>

颜记者是一位年近四旬的中年男人，胸前口袋插着一支钢笔，整个人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像是个精明能干的记者。</P>

只是，叶珊无法忽略他的眼神——</P>

锐利的眼神明显与之前那两位女记者不一样，她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但他有一种莫名的谨慎——是对待成年人的那种谨慎，似乎在隐藏什么，又像是想疯狂地挖掘什么。</P>

“别紧张，我听说你很聪明，所以过来采访一下。”</P>

“你平时家里谁辅导功课呀？”</P>

“喜欢吃什么呀？”</P>

“你觉得语文容易还是数学容易？”</P>

……</P>

问题太简单，就像一个普通大人随随便便在问一个普通孩子。</P>

不对劲，十分得有九分不对劲！</P>

颜记者似乎故意在放松情绪，或者说让叶珊放松警惕。</P>

“你觉得这个学校好吗？”</P>

“好！”</P>

“你觉得这个年代好吗？”</P>

“好！”</P>

“和二十年前比，或者和几十年前比呢？”</P>

问话的语气依然平平淡淡，但镜片后面，颜记者的目光灼灼，似乎立刻就要洞穿叶珊此刻的心思。</P>

哪有成年人会问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样的问题？问题的背后的用意不言而喻。</P>

叶珊微微挑起眉梢，一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凛然正气。</P>

“老师说过，我们现在的生活比从前，比旧社会好多了！”</P>

第一局，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