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且带着仔回郯国先,吾眙呢度有山野,定有鹿群,吾有豢鹿之术,可凭借一群养伤先,你哋先行,返郯后,再带人返来接吾,果时,吾哋腰伤应亦好番啦!况且,浑夕阿叔定会看顾吾好好嘅!”
鹿苑女看着羊斟,认真描述着她的计划。
浑夕一脸惊愕,看了看鹿苑女,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来愿意让他来照顾她。
“师父出马,吾自放心,只是……”
羊斟也没想到,平常很是温柔听话的鹿苑女,遇到这种“生离死别”的时刻,却是那么镇定自若,说起要“留下”来的决定,就像是要留下“游玩度假”一样的轻松。
“莫再多言!你知,吾乃一介女流,宋君欲索君命,吾虽为君妻,但到底系郯君身侧之人,既非宋人,自不必怕宋法。你且看好仔,护其周全返郯,不日待事过,吾一伤愈,自会返回屋企与你哋团聚。莫担心吾!快点行!”
鹿苑女坚决地把一双哭哭啼啼的儿女,推进了羊斟怀中,自己则扭过头去,装作坚强的样子,不再看回来。
此时,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些不知名的动静,有些像人嘶马叫。
一大群趁夜觅食的飞鸟、蝙蝠,也都呼拉拉地涌了过来,从他们的头顶上擦过。
“行啦!有吾,你放心,吾应承你,会照顾好佢哋!”
浑夕这一次,是站到了鹿苑女一旁。他知道,目前,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好!你哋且系呢处等吾,待吾带人返来救你哋!”
羊斟忍住又一番酸楚的伤感汹涌,把一双儿女抱好,放在了马背上,牵着瘸了一条腿的老马,一步一回头的,慢慢消失在了去郯国方向的路上。
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嘈杂声,果然是宋兵,顺着车辙一路追过来了。
浑夕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散成了堆散木的车推到了旁边的悬崖边,让两道车辙显示了最后的位置:
悬崖断口。
然后他把这堆车架全部推了下去,从上往下望去,深不可测的崖底,这一片散开的车架,杂落在林木荒地之间,白的木材,横竖交错,很是显眼,正如“不慎坠崖”的“车祸”现场,一模一样的阵势。
浑夕背着鹿苑女躲到一边的丘陵灌木后面,他们目睹了一队宋国追兵的马队,纷纷在这车辙引路的终点扬蹄止步的“勘察”行动。
“啊!死着!”
“系呀!系呀!啧啧!”
“好高!”
“返番!”
“羊斟呢次真系死定啦!”
“真系衰!害着吾哋白白跑着一日!丢!”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