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看……哈哈哈……”
上空的玄鸟开始躁动乱叫。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她太渴望复仇的快感,以至于她的每个梦里……都在亲手缔造属于她的世界,创造,摧毁,屠杀。
天地同寿,万物同悲。
“不过如此。”
辛斓半抬眼眸,黑白分明的眼底酝酿着蚀骨的血气,神情蒙着一层寒霜,涂着脂粉的脸皮变得惨白透明,一片死寂。
她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玄鸟食腐肉,哪是什么天上神明鸟,而是……她亲手缔造的杀阵。
“死。”
黑色的羽毛纷纷飘落,突然,一只鸟从上方快速砸向下面的人群。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空相臣眼眸微颤,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成百上千的鸟环绕飞舞不休,像是一场巨大的死亡审判。
“大人,这些东西……不好!”云野突然声音拔高。
空相臣眼睁睁看着那些玄鸟没有挣扎地坠落,鸟喙锋利,如万剑刺杀,如一场死亡的盛大谢幕。
一只又一只……一片片玄色羽毛落在银白衣袍上,缓缓滑落。
看到那抹身影被黑色遮挡,空相臣喘息声粗沉,似乎要压不住心底翻滚的慌乱。
“大人!危险!”云野同云泽挡在了空相臣面前。
羽麟卫同禁卫军不停地砍杀疯了似的玄鸟,而对面的蒙面人趁虚而入,进行四面围剿。
这时夜卫变了队形,由中间厮杀对阵位置迅速转战至外围,形成一道防线。
阿落几人同夜卫在后方守着,当下一片混战。
第二声骨笛响起。
阵阵血雾接二连三在四周人群中乍开,从上至下地看,像极了一朵朵绽放的血莲花,诡异而惊艳。
羽麟卫和夜卫几乎是在同时打开了血莲咒。
鲜血浸透了石砖,沿着暗道不知朝着什么方向汇聚,越发鲜艳的血红和晦暗灰色天空界限分明,玄鸟呜啼。
像是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温辞停了动作,看着眼前让他震惊的一幕。
一朵血雾便是一颗血莲咒,当初仅一颗血莲咒便费了南弋许多功夫和心思,这么多……他们竟然有这么多血莲咒!
“大人!慕家用的暗器,比十方飞针杀人更厉害……”云野激动地看着,对他们用的暗器很是好奇。
十方飞针已经是他至今用过的杀伤面积最大的暗器,飞针藏毒,沾上一点便会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
可眼前的这暗器,几乎是改变了他现有认知。慕家手里的这种暗器,能在缩小容器内一瞬间展开,上下覆盖面比十方飞针要多出一倍不止,就像一条巨大的蟒蛇张口。
而这种暗器,乍开的飞刺比十方飞针更快更坚韧,竟然能刺破军队里用的盾牌,足以见得其材料工法是世上鲜有。
空相臣握紧了衣袖中的手,眸色如渊晦暗,眼底的幽光涌动着不明的意味。
浓重的血腥气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不可遮掩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一个人身上,再也强迫不了自己避开。
她比他预想的,要更强大,也更决绝。
君烨持剑护在右侧,时刻提防着乱鸟和暗器,突然察觉到南弋的神情有些异样,心底一沉。
“怎么了?哪里受伤?我看看……”
“我没事。”
南弋语气低沉,抬头看了一眼仍旧盘旋在天空上方的黑鸟,手中黎霜剑微微颤抖着。
准确来说,是她自己的手在抖。
“南弋……我会护你,一直陪着你。别怕。”
君烨握着她冰凉的手,坚定道。
“别担心,我没事。”
南弋擦了擦下巴上溅到的血,眼底染上的血气仍旧让她不停地兴奋着,黎霜剑有了更多对血的渴望。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太过陌生。
南弋低头看着手中染血的剑,闭眼驱散着蠢蠢欲动的心魔,波澜渐静。
血莲咒的出现,意味着死亡。今日血莲咒遍地,注定是一场收割性命的屠杀,人命累累,血腥遍地。
她方才犹豫了。
*
玄鸟尸体零零碎碎散落在四处,上方的玄鸟仍旧前赴后继地朝着下面的人群冲过去,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又是什么结果。
辛斓的视线犹如毒蛇窥探,一直盯在了南弋的身上。
她还真没想到,慕清绝和那贱妇生的孽种竟然有些本事,做了这么一种杀器来对付她。这孽种手上沾着的人命,未见得比她少!
当年她真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大麻烦。
不过如今解决起来……为时未晚。
双手举天,辛斓仰头,犹如魔咒一般的声音响起。于是,外围所有蒙面人全部学着她的姿势,嘴里低低吟唱。
像是一场诡异的祭祀。
忽然,上方的玄鸟躁动起来,乱叫不停,声音凄厉,盘旋的环形突然散开。
众人闻声,不约而同仰头看着。
有什么东西,像雨滴一样淅淅沥沥落下来。
南弋用指腹擦了一下手背上滴落下来的东西,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是血。”
下一刻,这些鸟儿疯了一样地朝着下方……南弋所在的位置刺过去。
铺天盖地的,一瞬间将她吞没,玄鸟撕咬。
“南弋……”
“南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