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一句话。那些丫头们也都愿意洗净自己,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先是平儿起,她说道:“打我先搜起。”于是各人开始自己解开衣服,准备接受搜查。李纨一口气混在一起进行搜查。探春嗔怪地看着李纨,说道:“大嫂子,你也学那起不成材料的样子了!那个人既然偷了去,还肯藏在身上吗?况且这件东西,在家里是宝贝,到了外面,不知道的人会觉得是废物,偷它做什么呢?我想来必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又发现环儿并不在这里。昨天是他在家里到处乱跑,大家都怀疑是他做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探春又说道:“唯一会捉弄人的就是环儿。你们可以找个人悄悄地去叫他过来,私下里哄着他,让他把东西拿出来,然后再吓唬他一下,让他不要声张,这件事就解决了。”大家点头表示同意。李执便对平儿说:“这件事还得你去才能弄清楚。”平儿答应下来,立刻赶去。
不一会儿,平儿带着贾环一起来了。众人故意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叫人泡了茶,放在里间屋里。众人故意找借口走开,实际上是让平儿去哄贾环。平儿便笑着问贾环:“你二哥哥的玉丢了,你有没有看见?”贾环听后脸色变得紫涨,瞪着眼睛说:“人家丢了东西,你怎么又叫我来查问,怀疑我!我是犯过案的贼吗?”平儿见状,倒不敢再问下去,便又陪着笑脸说:“不是这个意思。怕三爷要把玉拿走吓唬他们,所以随便问问你看见了没有,好让他们去找。”贾环说:“他的玉在他身上,看见没看见应该问他,怎么来问我呢?你们都捧着他!得了什么好东西不问我,丢了东西就来问我!”说完,他起身就要走。众人不好拦住他。
在这个场景中,宝玉显得非常焦急,他说道:“这都是这个麻烦事闹出来的!我也不再需要它了,你们也不用再争吵了。环儿一旦离开,肯定会把这件事嚷嚷得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难道不是在制造麻烦吗?”袭人等人更加焦急地哭泣着说:“小祖宗啊!你看这块玉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上面的人知道了,我们这些人就会遭受到极大的惩罚!”说着,他们便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的心中更加焦急,他们明白这件事情是无法掩饰的,只能商量出一个对策,以便回来后能够向贾母和其他众人交代。宝玉说:“你们其实不需要再商量了,直接说我砸了就行了。”平儿回应道:“我的爷啊!你说得轻巧!上面的人会问为什么砸的呢?他们也是要负责任的啊!如果追究起砸破东西的责任来,那又该怎么办呢?”宝玉说:“不然的话,就说我出门时不小心丢了。”众人想了想:“这句话倒是可以勉强应付过去,但是这两天你又没有上学,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宝玉回答:“怎么会没有呢?前几天我还去了临安伯府听戏呢。就说那天丢的就行了。”探春提出疑问:“那也不太合适。既然是前几天丢的,为什么当时不回来找呢?”
众人正在胡思乱想要装点撤谎,只听见赵姨娘的声儿,哭着喊着走来说:“你们丢了东西,自己不找,怎么叫人背地里拷问环儿?我把环儿带了来,索性交给你们这一起洑上水的。该杀该剐,随你们罢!”说着,将环儿一推,说:“你是个贼!快快的招罢!”气的环儿也哭喊起来。
李执正要劝解,丫头来说:“太太来了。”袭人等此时无地可容。宝玉等赶忙出来迎接。赵姨娘暂且也不敢作声,跟了出来。王夫人见众人都有惊惶之色,才信方才听见的话,便道:“那块玉真丢了么?”众人都不敢作声。王夫人走进屋里坐下,便叫袭人,慌的袭人连忙跪下,含泪要禀。王夫人道:“你起来,快快叫人细细的找去,一忙乱倒不好了。”袭人哽咽难言。
在众人纷纷胡思乱想如何掩饰谎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赵姨娘的声音。她一边哭着一边喊着跑过来,对着大家说:“你们丢了东西,自己不去找找看,怎么能让别人背地里去审问环儿呢?我把环儿带来了,干脆就交给你们这些一起涉水的人吧。你们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吧!”说完这番话后,赵姨娘把环儿往前一推,大声指责道:“你这个小偷!还不快承认罪行!”环儿被气得也开始哭喊起来。
正当李执想要上前劝解时,一个丫头走了过来告诉大家:“太太来了。”袭人等人顿时感到无处可躲。宝玉等人赶紧出去迎接。赵姨娘暂时也不敢再说话,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了。王夫人看到大家都显得惊慌失措的样子,这才相信了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于是她问道:“那块玉真的丢了吗?”众人都不敢回答。王夫人走进屋里坐下后,就叫袭人过来。袭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含着泪水想要向王夫人禀报事情经过。王夫人安慰她说:“你先起来吧,赶快派人仔细去找找看。如果太慌乱的话反而不好。”袭人哽咽着无法说出话来。
宝玉担心袭人会直接将事情说出来,于是他对王夫人说:“太太,这件事情与袭人无关,是我前几天去临安伯府听戏时在路上丢失的。”王夫人问道:“那为什么那天不去找呢?”宝玉回答:“我怕他们知道,所以没有告诉他们。我已经让焙茗在外面各处寻找过了。”王夫人反驳道:“胡说!如今脱换衣服,不是袭人他们侍候的吗?一般来说,孩子出门回来,手巾荷包短了,还要弄清楚原因,何况这块玉不见了!难道不问吗?”宝玉无言以对。
赵姨娘听到这里,便得意起来,急忙插话说:“外面丢了东西,也要怪环儿。”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夫人喝止:“在这里说这个,你且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赵姨娘便也不敢再说话了。最后还是李执探春如实地向王夫人讲述了一遍。王夫人也急得眼中落泪,决定要回明贾母,去问邢夫人那边来的这些人。
凤姐在病榻上,却听到了宝玉失玉的消息。她知道王夫人会过来,觉得自己无法躲避,于是便扶着丰儿来到了园子里。正好王夫人起身准备离开,凤姐娇弱地说了一句:“请太太安好。”宝玉等人也过来向凤姐问好。
王夫人接着说:“你也听说了吧?这真是一件奇事!刚才一转眼的功夫就丢了,再找也找不到了。你去想想:从老太太那边的丫头开始,一直到你们平儿,谁的手不稳?谁的心机重?我要回去告诉老太太,认真地查出来才行;否则,宝玉的命根子可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