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等人用过早餐后,又去贾母处请安。在返回花园的路上,宝钗叫住黛玉,一本正经地说:“颦儿,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黛玉带着一丝疑惑跟着宝钗来到了蘅芜院。进入房间后,宝钗坐下来,严肃地说:“给我跪下!我要审问你。”黛玉吃了一惊,疑惑地问:“宝丫头,你怎么了?审我什么?”
宝钗冷笑着回答:“好一个大家闺秀!好一个深居简出的小姐!你说了些什么?如实招来!”黛玉还是一头雾水,只能尴尬地笑着掩饰内心的不安,口里说:“我什么都没说过啊!你到底想找出我的错什么呢?你告诉我啊。”
宝钗微笑着说:“你还装傻呢。昨天玩酒令时,你说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是哪里的故事?”黛玉这才想起昨天酒令时失言,把那牡丹亭西厢记说了两句,脸红了起来,便上来搂着宝钗,尴尬地笑着说:“好姐姐!我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随口就说了。你教我,再不说了!”
宝钗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听你说得那么好,所以想请教你。”黛玉说:“好姐姐!你别告诉别人,我再不说了!”
宝钗见他羞得满面通红,口里哀求不止,便不再追问下去。她拉着他坐下,款款地对他说:“你把我当成谁了?我也是个顽皮的孩子。从七八岁开始,就够让人操心的了。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的家庭,祖父非常喜爱藏书。以前家里人口多,兄弟姐妹们也在一起,都不喜欢看正经书。兄弟们有的喜欢诗,有的喜欢词,像《西厢记》、《琵琶记》以及元曲百种,无所不有。他们背着我们偷偷地看,我们也背着他们偷偷地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得打,骂得骂,烧得烧,都扔掉了。所以咱们女孩子家不认字反而好。男人们读书不明事理,还不如不读书的好,何况你我呢?连写诗写字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我分内的事,更不是男人分内的事。男人们读书明理,辅佐国家治理百姓,这才是好的;只是现在却听不到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反而变得更坏了。这并不是书误导了他,可惜他把书浪费了。所以还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至于你我,只应该做些针线纺织的事情才是,偏偏又认得几个字。既然认得了字,不过挑选些正经的书来看也罢了,最怕看到一些杂书,改变了性情,那就无法挽回了!”
这样的话语,让黛玉深深地陷入了思考。她低下头,静静地品着手中的茶,仿佛在品味这段话的深意。她的心中充满了敬佩,对于这样的观点,她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地点头,表示赞同。
当晚,林黛玉做了一个梦,“叮咚~”
梦境中,林黛玉仿佛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她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庄院深深,护城河已结冰,一片银装素裹。高大的门户敞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门前雪地上,林黛玉瞧见几行杂乱的蹄印,但人迹罕至。
穿门入院,来到防风檐下,林黛玉瞥见了几张被风雪侵蚀的告示,字迹模糊不清。右面是一重形似门房的小小院落,前厅中摆放着十余具崭新的棺木,就像专等死人前来入葬似的。尽管如此严寒,厅中亦未生火。两个黑衣人,以棺木为桌,正在对坐饮酒。
林黛玉的心跳加速,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好奇。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严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黛玉,你能够即席说出这样的牙牌令,就说明你不仅看过戏,而且一定看过《西厢记》、《牡丹亭》等书。你看了这些淫词艳曲,却记了下来,甚至脱口而出。但是,黛玉,你要知道,这些书并不适合女子阅读。”
林黛玉惊讶地回头,只见薛宝钗严肃地盯着她。她急忙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看那些……”